1.

火车到站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天空下着小雨。我提着笨重的行李箱,随着人群出了站。天还黑着,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提前一天预定好的一家快捷酒店,酒店不远,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到了房间,开灯,手机关机充上电,把衣服脱了扔在一边,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洗了澡,一身疲惫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房间漆黑一片,摸过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穿上衣服,下了床,把全部灯光打开,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唉,我怎么睡了那么久”,脑子晕乎乎的,巨大的恍惚感竟让我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儿。

推开窗,雨早已经停了,耳边能听到一阵一阵海浪的声音,海的声音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千里之外的另外一座城市。也许是手机充电时间久了,有些略微发烫。开机,手机微信传来一条新的消息,是我的堂姐。

爷爷在我出生那年冬天就去世了,奶奶一手带大三个孩子,大伯家和我们家比较亲近。大伯只有一个女儿,堂姐比我大两岁。

堂姐李熙瑶,一直都是优秀的人,同龄人里的佼佼者。她从小就是各种奖项的获得者,从小学到高中的学习成绩长期保持在年级前三名,家里大大小小的奖状贴满了一面墙。她不仅人漂亮聪明伶俐,性格还特别好,开朗大方,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在光彩照人的李熙瑶的对比参照下,我显得愈发平庸,甚至有点笨拙。我妈时不时会念叨我几句:“佳佳,如果能有瑶瑶的一半,也就好了。”

堂姐以优异的成绩顺理成章地考上了复旦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外企工作,光鲜亮丽,拿着高薪,并于一年后在上海结了婚。堂姐嫁的人是她公司所在部门的高管,在浦东有房有车,最大的优点是很会赚钱。大伯母逢人便说自己的女婿人多好多优秀,住豪宅开跑车,堂姐成了全村年轻一代嫁得最好的女人。姐夫廋高个子,顾家还疼老婆,她们在婚后两年生了个女儿,这样的人生着实让让羡慕。

比起我的堂姐,我的生活没什么好说的。从小学就学习不好,高中选了不怎么感兴趣的理科,花钱报了班学钢琴半途而废,大学勉强考上了一个民办的三本。毕业后,我在老家的县城找了份工作干了两年,没什么前途,实在觉得无趣就和一个同学去了北京,和许多北漂一样追逐所谓的梦想。

北京人才济济,我自知才华有限,在国贸一家小公司做设计,虽然一个月下来存不下什么钱,但生活还算过得去。每天下班挤地铁,挪动着缓慢的步伐,随着人群一起被吞没。北京一半是热闹一半是孤独,我们这样漂泊在外的人只是这个城市里的小人物,唯一公平的事情就是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梦想,远的近的,有关于生活的,或者关于爱情的,没人在乎你是公主还是灰姑娘。

以前觉得谈情说爱这种事情离我太遥远,我从来不羡慕那些亲密无间的情侣,甚至觉得婚姻也就是那样,我还没享受够自由的人生。但是自从过了二十五岁不一样了,我想谈恋爱和结婚了。这种该死的想法一旦萌芽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猛兽控制不住。

从来没谈过恋爱的我,会在下了班的路上憧憬自己的爱情,幻想在城市的某个街角遇见属于我的那个他。我有着朴素的爱情观,认为给我爱情就好,面包我可以自己赚,不管他是白马王子还是青蛙王子,只要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就够了。

我专程去红螺寺拜过一次,也许是我的诚心感动了菩萨她老人家,几个月以后,我开始了一段恋爱。

2.

男朋友周乐是河北沧州人,他在肃宁县的某个村子长大,那个村子名字有些拗口,我一直没记住它完整的名字。

周乐比我大三岁,个子不高,文绉绉的样子,他的性格比我开朗很多。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点在前门的全聚德,地方是他选的,等我到那儿的时候,他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并不是我故意迟到,而是女人嘛,总要比男人麻烦,出门打扮就要浪费很多时间。我本来平常就不会化妆,有时候和同事出门逛街也只是洗个头扑个粉底,像约会这样的场合,我难免手忙脚乱,一会儿口红找不见了,一会儿眼影画歪了,就这样耽误了时间。

自从遇到他,我的笑点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喜欢笑。这种笑不是平常拍照的强颜欢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把恋爱的事情告诉了家人,还没来得及带他回家见父母,便遭到了全家人的一致反对。长辈们眼里的他,自然是配不上我的。他在北京租房住,工作不稳定,没事喜欢玩玩音乐,我妈简称这类人为不务正业。没房没车没钱,在一无所有的北京,都成了问题。

我瞒着家人和周乐同居过两个月,那是我们恋爱一年半以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种新鲜感,我们动不动就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吵一架,直到有一次我告诉他突然觉得很累,不想走了。

所有人都不看好我们,都等着看我的笑话。我暗暗发誓想要缔造一个神话,结果最后还是弄成了笑话。

人都是在各种环境中做着不同的选择,我也不例外。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可能像被随意丢在路边的垃圾袋,能飘到哪里是由风决定的。

我说,我们分手吧。他说,好。这样的结局像是早已注定的,所以更容易让彼此接受。我们吃了一顿散伙饭,途经西单,一个长发流浪歌手成了我们分手的见证者。

一曲终了,曲终人散。西单地下通道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步履匆忙,说笑的说笑,走路的走路,好像只有我和周乐听到了这首歌,除了我俩没有人为这首老情歌驻足。

从地下通道出来,长安街已是华灯初上,我们各自消失在京城的夜色中,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和影视剧里分手的情节不一样,我们的分手很平静,没有依依不舍更没有要死要活。其实那天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只不过是静静地站在流浪歌手旁边,听了一首刘若英的《后来》。以前没觉得这首歌有什么特别之处,单纯觉得好听,但经他的方式演绎出来,就像拿一把小刀用最温柔的手法从人心上最柔软的地方慢剐,来回往复,百转千回,一直剐到遍体鳞伤。

第二天,我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同事薇姐的消息在手机上显示,“你走哪儿了?今天的晨会总公司领导来开,你都敢迟到?这个月的奖金不想要了吧你!”

我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想起来今天总公司领导来开例会,穿好衣服,抓起手边的挎包,像一头疯牛一样冲出门去。

每天上下班换乘的地铁站就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不仅上下楼梯好几层还要经过一段特别长的中转通道,我被夹在人群中,想跑也跑不起来,急得满头大汗。那个时候,网上有一个讨论很火,坐错车和错过车哪个遗憾,这个问题我至今也没想明白。

和周乐分手以后,我一个人浑浑噩噩在北京又混了一年,但是说真的,和漂在那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很难在大都市安身立命。我提着行李箱走在北京凌晨的街道上,周围都是钢筋水泥的繁华,但偌大的北京没有我的家。北漂三年,我的感受很深,北京的街上太多人拿着行李箱,浓厚的漂泊感夹杂着尘埃飘在空气里,以至于我几次深夜做梦都能梦到行李箱的万向轮龇着地面时发出的哗啦声。

我可能就像茫茫大海里一条逆流的鱼,而我父母希望我能尽快稳定下来。

父母让我回来,我便听他们的话回到家乡,找了份与专业不相干的工作。在他们眼里,我就应该普通本分地活着,什么爱情呀理想呀,那都是小年轻内心不切实际的东西。

二十八岁那年,嫁人成了贯穿我生活一整年的话题。自从我回到内蒙以后,父母格外关心我的婚姻问题,全家总动员,七大姑八大姨们都接二连三地给我介绍对象安排相亲,催婚的手段可谓花样百出。

我是从心里反感相亲这种形式,感觉两个人就像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价码合适看对了眼就凑成了一对儿。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确实是很多人快速步入婚姻的最好方式之一。

一年里,我相了三次亲,但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这其中,有两个是我看不上对方,有一个是对方看不上我,反正到了最后相亲失败的原因在全家人那里就变成了我眼光高、太挑剔。为此,我和我妈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晚饭后,我喝着一瓶可乐在客厅看电视。我妈在我旁边坐着说:“你二姨、三姑给你介绍的都是知根知底而且家庭条件都不错的男人,你是见一个吹一个,到底怎么想的?”

我说:“没想怎么样,就是觉得都不适合我。”

“说你是为了你好。挑来挑去,再过几年到最后成了老姑娘……”。她在旁边坐着喋喋不休,像填满子弹的机关枪一样。我头也没抬,继续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看新上映的热播剧:“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谁规定的非要结婚成家!”

“你不嫌丢人,我脸上还没光。远的不说,你看看你堂姐现在的日子,你伯母多体面……”。她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说教。

“你就只顾着自己的面子,我可不像你们活得那么虚荣。我什么都不好,比不上我堂姐,行了吧!”

我妈当时立刻气到青筋暴起,显然,“面子”这个词让她动了怒。

“什么叫做我只顾面子?我和你爸辛苦供你读书,不就是为了你以后能过得好?现在跟我来你们读书人那一套?去大城市待了几年了不起了?”听完我的话,她彻底火了,怒气冲冲地把遥控器拍在茶几上,“李敏佳,我真是白养你了。”她带着怒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与家里的抗争持续了将近两个月,母亲的话语渐渐柔和起来,我信心十足誓将这场关乎幸福的持久战打赢,却因为父亲查出肺癌晚期而败下阵来。

讨厌世俗,却不得不活在世俗,这是很多人的生活状态,不单单是我。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和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就在那个乍暖还寒的春天定了终生。没有浪漫的求婚仪式,订婚也只是他们提着礼品上门和父母谈好的,众人热热闹闹的商谈着彩礼和结婚的其他事宜,而我则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一句都听不进去,好像要嫁的人不是我。结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我妈征求过我的意见,我也只是说:“你们看着办就好了,怎么样都行。”

男方的条件不错,自己经营着一家小工厂,在市中心有两套房子,开着一辆宝马越野车。在世俗的眼光看来,他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家人对我的这桩婚事很满意,可是我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到底少了什么?

结婚的前一天忙着生二胎的堂姐打电话过来,以过来人的口吻对我说:“佳佳,婚姻是女人第二次投胎,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对方条件那么好,这是多少女孩子求之不得的东西……”

过来人的道理永远都是那么具有说服力,无懈可击,她越说越起劲,拿自己的婚姻举例也把身边其他人的婚后生活讲给我听。那是我和李熙瑶通话时间最长的一次了,所有的道理浓缩成一句话来说就是:我是你姐怎么会害你。我在挂掉电话的前一秒说:“嗯,知道了。”

婚礼在亲朋好友们举杯祝福中落下帷幕,这意味着,某个时代的李敏佳变成了过去。

3.

我的人生并没有因为一段婚姻改变什么,我只是从一个土里土气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更加土里土气的女人,与以前比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少,心上凭添了几分衰老。

2019年是特别混乱的一年,父亲离开了人世,我离了婚,狼狈不堪。有一段时间,我特别不开心,每天不出门也不和任何人交流,有一天我妈发现了床头柜里的安眠药,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怎么,但眼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我的精神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失眠很严重,为数不多的梦境里总是有周乐的身影。从大学毕业以后,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工作、婚姻都没有认真的考虑过。我只是随着家人的意愿活着,其他的一概蒙蔽,就像掉进了一场虚妄的梦里,自我否定,自我怀疑,自我拉扯,痛苦不堪。那段日子很绝望,失眠,头脑昏沉,那些自杀的念头,逃离的念头,自不必提。

周乐曾经送给我一本《海子诗集》,对,就是那个卧轨自杀的诗人海子,这个世界有时候让我觉得很不真实,我不明白人到底为什么想死,也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活。关于周乐,我对他的印象有些复杂,我试图逃避和他拥有的那些过去,但不得不承认,我忘不掉他。如果他在,也许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沮丧。

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天气里又想起了周乐,恋爱两年,他经常带我去吃各种美食,我被他照顾得很好,长了十多斤肉,也记住了北京许多奇怪的地名,簋街、牛街、护国寺……

我人生的至暗时刻,给他去过一个电话,他一遍遍告诉我要好好生活,挂了电话我就开始哭,走在大马路上用衣服蒙着头哭。他说,人生不是轨道,是旷野,记得尽兴而归,少掉眼泪。他说,你是谁不重要,好好活着才重要。

他隔一段时间就会网购一些东西给我,有我喜欢吃的零食,喜欢穿的裙子,还有我平时常用的一些护肤品。该怎么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呢?朋友?恋人?还是……

身边的一切都太快了,日子很不真实,脑海里那些不好的念头时不时地侵蚀着我的躯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在发生着什么,也不知道其他人生活的悲喜。每天的新闻内容好像都差不多,不是谁谁谁来访问就是某个国家正在经历战乱,我向来对明星们的花边新闻不感兴趣,这个世界上更多的是贫穷、疾病、庸常的生活,我们每个人不过都是挂在意义之网上的生物,可这意义到底是什么,我说不清楚。

直到两年后,生活的暗涌终于起了涟漪。我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开始喜欢笑,不再喜欢鲜艳的衣服,我重新开始上路,贷款在小县城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又买了一辆代步车。日子在慢慢好起来,与我有太多牵绊的周乐在北京自己开了一间工作室,我时常想起那些告慰和拥抱,我知道那些话也许会变成风,陪着我们走上下一段路。

从二十岁到三十岁,十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在变,那些关于生活和理想变成了一个个破片,而我要花费好长时间才能将那些碎片拼起来,拼出一个完整的自己。我一直无法忘记在北京的那些日子,北京特别大,到现在我也不认识哪儿是哪儿。地铁一不留神就坐反。想起那段坐在地铁地上的日子,无数打工人忙碌的身影,以及少部分人纸醉金迷的都市生活。

    “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直到现在我依旧很喜欢孙燕姿的那首《天黑黑》,也开始对成年人的感情有了更深的理解。也许故事没有那么多失意,但柳暗花明的香味依旧最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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