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点半闹铃一响,我就爬出了被窝,乡下的天气真的冷冽,只感觉身上凉飕飕,我忙着抓衣服,都忘记了开灯,今天是起晚了,画眉毛的时候,客车司机就打来电话,我匆匆地穿外套,奶奶还在梦中酣睡,唯一记得的是我关门时,她嘴里说了几句什么话,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给她,她也许在黑暗中看见了,也许又朦朦胧胧地睡着了,她是老了,一天唠唠叨叨地总那么几句话,可我不嫌烦,这一次她也不再回忆自己的过去了,我觉得不回味挺好的,那苦涩的过去有什么好,昨天说要给她洗头,只怨我给她买了一顶极不舒服的帽子,她这几天戴着头皮疼得厉害,洗头只好作罢,说是洗脚,她也不愿意,现在我还是对这些力所能及却没有做的事而耿耿于怀。
坐在客车上,双脚冻得没有了知觉,我把手缩在外套袖子里,恍惚间睡了一会儿,幸运的是,天虽冷,我竟透过车窗看到了天上的疏星,车在动它也在动,我的目光随着它游移,它的微光伴随着我,这样我也不觉得时间分外难熬,心里想到几年前的光景,那时候还小,每次走时奶奶总要送一段,也不觉得悲伤,如今她不送了,倒挺好,不然我一定会洒些清泪,还不如她依旧作着她的梦,我和今天早晨一样悄悄地出门,再轻轻地关门,她不嘱咐我什么,我也不用应答什么,若说遗憾,生活中遗憾也是重要因素,我已经不能辨别了。
下了车,吃了顶好的一顿早饭,是有许多年没有如此吃过早饭,再想想吃兰州拉面,那还是小学的时候,那个时候太过于遥远,只记得那家拉面馆是我们同学家开的,后来离开了那里就再也没有吃过,我缓慢地吃完,身子也暖和些,结了账就出门打车,心里划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我知道的火车是下午四点钟才来,现在过去实在早,来了候车室,除了谈笑的工作人员,只有我一个人,还好我带了书,一会儿和你说完话,我就看书,也不寂寞,不过是等六七个小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