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刚过,我和父亲驱车,在乌云四合、碎琼扬花的下午,回几十里外乡下的家。过了城乡结合部,沿着薄雪轻覆、平坦冷清的乡道迤逦而行,心自觉怡然。
风漫卷飞屑,细碎的如烟似雾,在被雪披拂半隐半现的田野的垄尖儿到半空里浮来荡去,忽骤忽缓,茫茫的飘散。
这是一条寂寞的路,没有清雪车的往来轰鸣,没有其他各色车辆穿梭如织,甚至没有行人杂沓的脚印和鼠、雀的影踪,但它看起来却更美,更恬然自适。
念旧,是人类的一种普世情感,它不是风来疏竹而竹不留声,不是雁渡寒潭而潭不留影,它是光阴的石子在我们平静的心湖中激起的清亮回声,泛起的不息涟漪。
又下了条岭,寒云渐黯,家乡在望。农村冬季两顿饭的习惯依旧,仅剩稀疏错落的几户人家,烟囱上都汩汩的冒着白烟,没有狗吠,没有娃儿闹,没有出来遛弯儿的村妇闲汉,就这样静默在烟雪氤氲的朦胧里。
物换人非,不懈发展的时代里,儿时伙伴都已星散,在不同的流里游弋;旧日的村庄渐行渐远,找到那些历久弥新的从前越来越难……
雪渐住了,一缕斜晖透射下来,打在家门口的雪堆上,灿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