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起床时,太阳还是如处子般羞涩而安逸的,谁能想到这是最高温度达到四十摄氏度的夏日晨光。阳光透过落地窗吻在我的脸上,躺在沙发上,依偎在挂在墙上的写真照里我的怀里。要不是公司停电,我想我是没有机会去享受这样的夏日阳光浴的。
我简单地收拾好自己后,徒步来到白云山,比起周末或者晚上来说,这时候的白云山人少了很多。我习惯地来到一棵名为“追忆”的梧桐树下,散落一地被晒干枯的落叶,踩起来的时候发出“咔吱脆”的声音,这是我和他曾经做过无数次的事情。白云山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树,每棵树都有自己身份卡,身份卡上写着他们的所属科目,栽种年份和名字等,每棵树都有他们自己的生命路程和故事。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只是偏爱这棵毫不起眼的梧桐,确切的说是我。
那时候他依靠着树干,我靠着他,他用手机看球赛,我看我的东野圭吾的小说。我们之间话不多,但我们都很喜欢这份安逸。有时候我们会到旁边的小河里玩耍,河里的水很清澈,可以看到一块块被冲刷的光滑的鹅卵石,每次我都会忍不住捡几块回家。捡回家的鹅卵石都会被我丢弃在家里的各个角落里,只从他离开后,很多个夜晚里我都能听见这些鹅卵石诉说的秘密,秘密里一半是关于我们的,一半是陌生人的。比起鹅卵石,河里更多的还是小蝌蚪。一到暑假,小河里就会聚集很多拿着小水桶和小漏斗的小朋友,他们唯一的乐趣就是抓很多的小蝌蚪,然后迈着骄傲和愉悦的步伐回家。曾经有个小朋友的妈妈向我抱怨说,看着小孩捉蝌蚪玩的很开心,可是回家后小蝌蚪变成青蛙后对他们家长来说简直是负担。我记得那时候我们也捉过几只蝌蚪,我们把它们养在透明的玻璃杯里,看着蝌蚪们的成长。有一天,蝌蚪长出了尾巴,我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他,他却什么也没有回。
我想我以后有小孩了,我不会对他讲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但我会带着他来带这个小河里,给他买上一个小水桶和小漏斗,抓几只蝌蚪,养在家里,让他自己去明白蝌蚪的成长故事。
从河的这边跨过一个一个大石头,来到河对岸,然后穿过林荫小道,就是一家复古的小买部。
“我应该买个冰淇淋吃”看到小卖部的时候我这样对自己说。
小卖部的主人是一个老婆婆,老婆婆以前是个小学教师,退休后才开的这家小卖部。小卖部的墙上贴着很多的饮料广告和老婆婆拍的照片,都是关于白云山的照片。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穿梭在一张张照片里,阳光越来越耀眼起来。
“小姑娘坐一下吧,外面太热了。”婆婆热情地拿出一把竹编的小椅子,招呼我坐下,转身离开又重新回到柜台的另一边,可能因为婆婆身材瘦小的原因,坐在柜台另一边的婆婆总是被遮挡在里面,造成无人经营的假象。柜台的一角放着一个小收音机,有长长的天线的那种,表面包裹着的金属已经褪色很多。以前在外公家也看到过这样的小收音机,他总是喜欢拿在手上,躺在摇椅上听,有时候一听就是一下午,但是这样的小收音机现在已经不多见了。收音机里播放着《一生所爱》,至尊宝倔强离去的画面紧随而来,放映在脑海里。也不知道婆婆有没有看过《大话西游》,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在怀念彼此的“至尊宝”。一切都还来不及揣测,我们各自沉浸的氛围被一群前来买冰棍的男孩子的打破了,男孩子们离开后,我和婆婆相视一笑。那一瞬间,我们似乎懂得了彼此但又看不清楚各自的想法,周围的一切都看起来开始留不住人了。
我起身,向婆婆说了再见。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太阳太过于炽热了,我开始厌烦起,希望快点回到家。穿过树林,太阳被遮住了,只放任着一些被割裂的支离破碎的斑驳。马路两旁停着几辆车子,柏油路被晒得冒着白烟,走在上面,传来一阵阵热浪,使人感觉全身的细胞都被这热浪打散了一般。
白云山又渐渐地回到了远处,就像我从来没去过,这又成了一个不上班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