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欧阳修《醉翁亭记》。
轻轻地推开了一扇面对万峰林的纱门,我走进了古朴雅致的茶厅,这里是属于山水间美宿的空间。一个柔软的声音从楼上飘了下来,我听得出来这是山水间美宿的主人罗鹤婷的声音,因为来前我和她通过几次电话,聊过几段微信。
一阵轻快的木楼梯响声后,我终于见到了她,一个是来自于江南的女子,眉藏春山,目含秋水。由于我与她的认识,属于是一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方式,所以潜意识里我更留意的是她的声音。她的声音里,有吴侬软语的韵味,有澄江碧水的轻柔。
到了这里,我不得不承认山水间美宿这个客栈的位置,是一个山环水抱、风光旖旎的地方,它座落于下纳灰村布依古寨旁,面对着万峰林的大顺峰(由于是六座山峰,取六六大顺之意),紧靠着布依古寨已有1012年树龄的古榕旁,这里可以说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诚然,优美的外部环境,对于一个客栈的经营来说,只能算成功了30%,而山水间美宿里的里外上下,则处处都展现着主人精巧的用心。
客栈的花园栽满了绿植,各种花卉和多肉植物,错落排列,生机盎然,一草一木皆欣欣向荣。花园里的休闲场所布置巧妙,闲坐布伞下,悠然见南山。
室内的茶厅则是“古木葱茏”,拙朴的原木茶枱、茶几,雅致的木格门窗,沉稳的木制书架,一些花卉与小装饰物恰到好处的把古木的厚重感化开,给这个空间带来一份轻巧的灵动;一把吉它随意靠在一旁,当宁静的时候,似乎能够听到一组和弦轻缓奏响。
如果说花园里是一种勃发的萌动,那么茶厅就是一种悠长的静思,这个一动一静的世界,有一份禅意。
客栈主人在温州长大,早年在深圳和广州打拼多年,改革开放初期的中国,机会是多,但其创业所面临的困难,则不是如今的创业可比的。可以想象她曾经经历的艰辛和困苦。但苦痛的是人生的老师,折腾的经历则催化人们的成长。风风雨雨之后的如今,她已经把对生命的理解和沉淀,溶化在她的客栈那一草一木之中。
万峰林里的村寨,多是布依族民族村寨。沿着纳灰河畔的鱼陇、乐立、纳灰几个村寨,民风古朴,垂柳依依,古榕怀抱,一座座石桥横跨在纳灰河上,使峰林、古寨、古榕、古桥、八卦田和淳朴的民风联成了一幅如诗如画的天然山水长卷。
醉心于田园风光之中,纵情于明媚山水之间,那份舒适,那份惬意,从每一个毛孔渗进体内,汇聚于心田,化作一个又一个莫名的感动。你说不出原因,找不到缘由,也许这份感动已经深藏你内心很久很久,在即将忘记的时候才在这一刻被诱发出来。
山水间客栈室外花园的茶桌旁,罗鹤婷沏上一杯春茶,那茶汤的碧绿和园外的田野之绿融为一体,她的眼眸里是如林的万峰。在这个美宿里,与其说经营的是客栈的业务,还不如说经营的是自己的一份心情,一份经历轰轰烈烈后归于宁静的心情,一份洞察世事后通明澹淡的心情。
弯弯曲曲的纳灰河,蜿蜒曲折的穿过整个万峰林,在落水天坑这个地方,悄无声息的流进了地下溶洞,翻滚的河水似乎静止在这里,连时间也似乎静止在这里了。
在万峰林介绍落水天坑的标牌上,我看到了一句很好的话:翻天覆地后的宁静,定格于历史的天空。
这句话用来形容罗鹤婷,似乎也是合适的。
盘坐在窗台的茶台前,泡上一杯玫瑰熟沱,氤氲之气带着甜蜜的芬芳;
上、中、下纳灰村的布依寨两侧,簇拥着奇林万峰,清晨的流云是连结它们的纽带;
纳灰河边的钓者,乘凉于果树之下,笑谈于田畴之间,看来”姜太公“的密度在万峰林是很高的;
我呢,喜欢独自躺在山水间美宿松软的被窝里,做着那些与金钱和风月无关的美梦。
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茶汤升腾而起的不仅是香气,它腾起的是春天的大地饱含的生机;
万峰林涌起的不仅的喀斯特地貌的奇峰,它涌动是亿万年前我们这个星球的激情;
纳灰河的钓者钓的不仅是鱼,它等待的是河畔的清风和宁静的世界;
我嘛,做的不仅是与金钱风月无关的美梦,我是整理内心那些久违了的理想化的内容。
看起来,守着一个客栈不困难,看着峰林,陪着河水,品着清茗,伴着流云;但细想一下,守着一个客栈并不容易,光是那份寂寞就够你化解的了。
创业难,守业更难;开客栈容易,守客栈更难;战胜孤独容易,占领寂寞更难。
而我们客栈的女主人守着的也不仅是一个客栈,而是翻天覆地后,定格于历史的天空,是饱经风雨后,那份融入山水之间的从容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