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坑叔
一楼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开在正对门的那面墙上,但屋里并不阴暗,因为有几个负灯灵分散在屋中,照得房里亮亮堂堂。
房子中间是一根柱子,由下至上,直通屋顶,一圈木质台阶嵌在柱子上,环绕而上,通往二楼和三楼。
屋里最多的便是酒坛子,层层叠叠,堆成小山一般,几乎无落脚之处。
云逐宇四人站在房中,颇感局促。
褚老见他们有些束手束脚,笑道:“随我上楼吧。”
五人鱼贯而行,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开着正相对的两扇小窗,四面靠墙均是柜子,高矮错落,有大有小,形式不一,但相同的是,柜子都带着不少抽屉。
褚老走到一只柜子前,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杯子,伸到墙壁上突出的一根竹管下。
那竹管的末端开了两道缝,分别插着两片竹板。
褚老先将远端的竹板抽出一些,便听见哗哗的水流声,接着他将竹板插回,又抽出接近末端的竹板,便见一道清冽的白酒流入杯中,恰好是满满的一杯。
他一扬脖,便将整整一杯酒倒入喉中,咕嘟一声咽下肚去,道:“痛快!”
这才搁下杯子,插回竹板。
云逐宇四人环顾一下四周,只见这竹管是从三楼垂下,绕着房间,弯弯曲曲,分成十几根细管,打开任何一个,都能流出酒来。
四人不禁咋舌,心里想的都是:可真是个好酒的老人家。
褚老转身看着他们,指指楼上道:“上边是老人家我休息的地方,就不领你们看了,就在这里炼制丹药吧。”
一听说炼制丹药,云逐宇立刻来了精神,急忙掏出百甲兽妖丹,双手奉给褚老。
褚老接过妖丹,道:“说起来,我这里存的酒不多了,你去给我买些酒来吧。”
云逐宇赶紧点头答应,对炎滢月三人道:“你们三个在这里陪着褚老,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转身下来,却听褚老在身后叮嘱道:“记得,要那冉家酒肆的九酿春!”
云逐宇回道:“晓得了!”
他出了小巷,直奔冉家酒肆而去。
这冉家酒肆是家小店,老板是位姓罗的女子,人称罗掌柜。
罗掌柜五十多岁年纪,虽然如今年老色衰,但能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一个俊俏女子。
一听云逐宇要买“九酿春”,罗掌柜停住手中打酒的酒舀道:“是褚老头叫你来的?”
云逐宇道:“对啊。”
罗掌柜边抹着柜台边道:“他怎么不自己来?”
云逐宇道:“褚老再帮我们炼制丹药,片刻间脱不了身。”
罗掌柜喃喃道:“我还以为他不想见我。”
云逐宇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便没吭声。
罗掌柜将抹布丢在柜台上,道:“你随我来。”
云逐宇急忙跟上。
罗掌柜走到一堆酒坛间,指着角落中的一个坛子道:“喏,都在这里了。告诉褚老头,这酒,以后没有了。”
云逐宇见那坛子上满是灰尘,又见罗掌柜站着,没有擦一下的意思,只得拿手将灰尘拂了拂,道:“多少银子?”
罗掌柜道:“最后一坛了,送给褚老头吧。”
云逐宇见她神情落寞,眼神游移,也不敢多问,顾不上那满坛子的灰尘,一把抱起道:“我替褚老谢谢您!”
罗掌柜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云逐宇抱着那坛酒边往褚老家走边想:“不晓得这掌柜的跟褚老有什么瓜葛。”
这坛酒足有二十多斤,着实不轻,但对于云逐宇来讲,这点分量算不上什么,没多久便回到了褚老家。
等他抱着酒坛,走上褚老家二楼时,便立刻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
只见褚老席地而坐,双手十指分开,隔空相对,中间飘浮着那颗圆滚滚的百甲兽妖丹。
此时,那原本是橙红色的妖丹,颜色已然浅了许多,数股橙色的烟雾正在褚老的引导下,自妖丹中源源不绝的流出,而后又在妖丹的上方汇聚成一个不断翻滚的小珠子。
珠子通体橙色,但透过它的表面,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百甲兽正在其中慢慢成型。
褚老面前摊了十余支瓶瓶罐罐,随着他手指轻轻一动,便有一股烟雾从瓶中升起,像一条长蛇般,在空中蜿蜒而行,随后便汇入那珠子中。
云逐宇看看炎滢月三人,看她们都有些入神,便大气也不敢出,轻轻把酒坛放下,悄悄坐在炎滢月旁边。
他转过头来,正想问问炎滢月进展如何了,却见炎滢月面带微笑,眼神飘忽,双颊飞霞,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他吃了一惊,在云逸亭的肩上轻轻一拍,悄声道:“你月儿姐姐这是怎么了?”
没等云逸亭回答,便听褚老道:“不用担心,她没事,只是不小心嗅了下那幻识花。”
云逸亭亦悄声道:“月儿姐姐刚才给褚爷爷拿药瓶的时候,不小心闻了里边的气息,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云逐宇在鸿蒙学院中学到过,那幻识花能迷人心性,凡是不小心嗅到或食用者,都会堕入幻境,对身外的一切都会不闻不觉,有些不法之徒,还将之做成迷药,做些丧天良之事。
不过,这幻识花药力有限,被迷住之人不久便能恢复意识,所以,云逐宇听了是幻识花的缘故,便放下心来。
但见炎滢月脸上变颜变色,时而羞涩,时而垂泪,时而微笑,时而咬牙,心中不免好奇她在幻境中究竟看到了什么。
此时正到了丹药炼制的关键时刻,褚老十指齐动,便有数股药雾自不同瓶中升起,先后向那珠子涌去。
在药雾的冲击下,那珠子猛的一闪光,爆出一圈烟雾,向四壁冲去。
未待冲到四壁,又似乎被什么所吸引,顿了一顿,便迅速缩了回来,尽数钻入房中那根柱子中。
这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云逐宇仿佛看到那柱子上有许多古朴的金字闪了一闪,待定睛去看时,仍是普普通通一根木头。
他揉揉眼睛,正想站起来去仔细看看那柱子,褚老却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
云逐宇喜道:“成了吗,褚爷爷?”
褚老摊开右手,一颗百甲幻识丸躺在他掌中,仍在滴溜溜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