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5-饭和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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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看着我一脸欣慰的说:“幸好,幸好,没有胖,保持住再不能胖了。”没过两分钟就问:“饿了没,想吃点什么?”从小到大所有教育都说父爱如山,伟大深沉,但我却觉得父爱就太阳,明晃晃的照亮我的生活。
我有一个很大的毛病,看到电视上别人吃东西,自己就又馋又饿,当然是那些我力所能及的吃的,比如韩剧里的泡面和炸鸡。还有看向往的生活里我念念不忘的炸小鱼。我几乎跑遍学校周围所有鸭脖和卤肉店,就是没找到这种小鱼。老家的香骨里就有,炸过的小鱼骨头都是酥的,不用挑刺,骨头的酥脆和鱼肉的鲜美让我口水掉的老长。我拉着爸爸去买小鱼可好巧不巧,那家店已经搬了,我估计看见那家店不在时我眼光肯定都一下子暗淡了下来,爸爸说要不去超市买点小鱼回家给你做。我狗腿的点着头,做饭这件事上,我爸出品,必属精品。
回家先把小鱼开膛破肚,这个画面有点残忍血腥,当然我一直知道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吃小鱼的期待让我对这一幕没有什么难过。然后在清水里把鱼洗干净,放在漏盆里沥干水。用蛋清和淀粉混合。锅里倒好油,用蛋清淀粉裹满小鱼,放进油锅,嗞啦嗞拉的油响声里小鱼出锅。撒了点烧烤料,我朝思暮想的小鱼就出锅。蛋清和淀粉裹的外壳酥脆。鱼肉细腻羡慕,还有烧烤料带来的辣。嗯,的确好吃到哭。我们一家抢着把一盘鱼吃的干干净净,酒饱饭足的满足感,瘫在沙发上,跟父母说着学校的种种,舒服惬意让我想时间就这么停着。
爸爸不是一开始就喜欢做饭的爸爸,只是偶然做过一次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我们是爸爸的孩子,爸爸是没长大的小孩。所以认识爸爸的人说,你爸爸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但我看过爸爸发脾气的样子,因为妈妈和高中同学去吃饭回来晚了,黑着脸还酸酸的说:“你怎么来这么早,我想着你就不来了。”假期七点多就叫我和妹妹起床,我们举手抗议,不管我们的理由扔下一句:“行,你们觉得我管的多,我以后不管就行了。”这种话的杀伤力相当于:“想切断你们一切经济来源就明说。”但爸爸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爸爸会说:“女孩子,买衣服就买好的,你喜欢就买别管价格”但自己却一件衣服穿好久还说:“我衣服还新”爸爸会说:“挺胸抬头收腹,走有走的样子,坐有坐的姿势。”我嚷嚷着要烫头发爸爸也会说:“你是个学生,就算在大学保证自己穿着整洁,仪态端庄就行,心思还要放在学习上,如果有什么烦恼就去读书,气质比容貌重要的多。”爸爸教给我的东西好像很多可细细想不过就该干啥的时候就好好干啥、和别人交往要心实,多让着别人、一日三餐很重要,烟火气很重要、独立很重要。
可这样美好的爸爸我是很久以后才认识,我年少,在青春期因为觉得父母太烦,初二一年没和爸爸妈妈聊过天,他们说什么不过是嗯,哦,或者长长的沉默。我曾经伤透过他的心,当他发现我在玩手机,没写作业的时候没收手机,我冲到他们卧室,就那么瞪着他,我记得爸爸说:“厨房有刀你要不要去取。”我重复着把手机给我,爸爸说:“你写一个和我断绝父女关系的字条我就给你。”我转过身就取来纸和笔写,却忘了这么做爸爸会多难过。那一周我每天回家爸爸都不在,晚上我睡觉总能听见他进门的声音。周五的时候回家,爸爸在厨房,可能是听见开门的声音,突然抬起来头。我喊了声:“爸。”大概厨房里的灯有点暗,爸爸宽厚的肩膀有些驼,头发稀松。他笑了一下:“你妈不在,我下了面,你洗手吃饭吧。”那碗牛肉面我到现在还记得,干炒过的牛肉失了水分很有嚼劲,清清亮亮的汤好像多洒了花椒和孜然,香味和麻味占据唇齿,面条是自己活面扯的拉条子,滑溜溜的。我大口的吃着生怕眼睛里的泪水掉下来。
后来爸爸做过很多好吃的,有些味道奇怪,有些确实好吃,但不管做的是什么,我都大口大口的吃完,不遗余力的夸奖,因为每个做饭的爸爸妈妈也许手艺不是最好的,但做饭时那份情谊却是最真切的,我们最好的回报就是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棒的厨师,。
他们是第一次当父母,我们是第一次当孩子。也许并不是十全十美,可能很多想法相差甚远。但幸好我们还可以沟通,总会找到那个切入点让我们迅速长大,正确的去看待他们,就像那碗一直温暖我的面,让我开始想要去理解我很棒很棒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