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正巧又是阳光最盛的正午,杜蕴刚出了屋子,便觉得刚在屋内隐约可见的蝉鸣声一下子清晰起来了,眼睛也经不起烈日的考验而眯了起来。他想着这钱正的家真不适合人住,莫名的让人觉得烦躁。于是便快步离开了,好似后面有吃人的老虎追着,不过这钱正比起老虎也不遑多让。
后院里钱正灌了好几杯茶才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气,可说话的语气也算不上有多好,“小强你说,这杜蕴怎么就这么犟呢,我当初费了那么大力气帮他,他倒好,竟敢怀疑我有所图谋。小强你说他们家有什么值得我费这么大心思弄到手。”
小强忙接过钱正手中的茶杯倒满了又递回去,“老大,其实我心里也挺想不明白的,您说您为了他们家那些破事忙前忙后的,到底是图啥,那个小崽子对您的态度我看着都火大,您说您啥时候受过这委屈,我觉得这事真是太不值了,老大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小强啊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也就当着你的面发发牢骚。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钱正端过茶杯喝了几口就放下了,然后看着远方一句话不说。小强看着钱正这样,知道老大是在不可能回话了,便也一句话不说,静静地站在一旁。
杜蕴一路连走带跑终于回到家,到家之后他并没有觉得很轻松,当年为了救父亲已经快把家里搬空了,后来为了给父亲治病又把银子都花光了,现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就像一个巨大的怪兽一点一点地吞噬这个家里曾经存在的一切。
什么时候把这房子也卖了吧,然后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杜蕴看着着空荡荡的房子忍不住这样想。
还好那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俗人只要了一些能看不能用的东西,那就把能找到的全都找出来,好东西自己留着,然后把房子也卖给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杜蕴便仔细思考家里还有什么地方是没翻过的,说不定能找出什么好东西来。
杜蕴在书房杜家几代人用来写字的书桌,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个头小,经常蹲在下面玩耍,过一会就会被人发现抱出来,好像从来没有人阻止他这样做。后来他长大了,这书桌就不再是他玩乐的场所,从他最喜欢的地方变成了最厌恶的,他总在上面写字,写烦了就在地上狠跺两脚。
他想学着小时候那样钻进书桌底下,可他毕竟长大了,钻进去之后几乎不能动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爬出来。接着他又坐在椅子上学着小时候那样跺脚,一般这时候祖父会用戒尺打他的大腿,然后他就会委屈的继续练字,不过在晚上他会吃到最喜欢的松鼠鱼。现在无论他怎么闹腾都不会有人来惩罚他了,就算吧脚下的砖块踩松了,也不会挨戒尺了。
杜蕴将两只脚都踏上那块砖,一会轻一会重的踩着玩,他边踩边想以前看过的话本,一般来说砖下都会藏着可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宝藏,家里的这块说不定也有。
挪开砖块他果真在下面找到了一个小箱子,箱子里静静的躺着一幅画。比起画中的风景杜蕴更在乎的是作者的署名,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画卷,缓缓展开。入目便是一片火海,那烈火仿佛化为实质,向他席卷而来,吓得他迅速松开手,那幅画掉在了地上。
杜蕴缓了缓心神准备伸手捡起那幅画,可有只手却先他一步,从他的角度可以明确这是只女人的手,他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看到一个身着华服的美丽女子正笑盈盈地望着他,“公子,你摔疼奴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