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
妮儿每一天在国中度过的时间都像是一块块用滚烫的红铁刻烙在身体上的印记,时刻煎熬着她。她不晓得原来初中和小学的世界差距如此之大,而这个应是充满单纯质朴的小孩子气息世界的校园却孕育出大人世界里弱肉强食。这个时代所谓的宽容和理解,却往往是对那些强加给弱小的施害者,受害者依旧是受害者,他们只能被迫的裸露着自己的伤口承担本不属于自己的过错。
升入国二年级的小孩子不管是在身体还是心里的认知都开始慢慢的走向成人世界,青春期里小孩子的反叛心绪会越来越强烈,小孩子会在这种情感变化中心里变得极为敏感和脆弱。妮儿上国二的时候正是十几岁的青春期年纪,但处于年龄上的不成熟造成心绪上的多变,让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成长已经慢慢的不一样。
她发现自己跟母亲吵架的时间越来越多,妮会因为母亲的训骂和责打不止一次的情绪失控,母亲会因为妮儿成了班级的差等生和她一度的怪癖行为不能冷静。她们在吃饭的时候会吵架,学习的时候会吵架,有时睡觉前也会大吵一架。吵架的原因也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鸡毛蒜皮的生活小事也能让她们吵得不可开交,妮儿唯一想不通的只是母亲每次跟她吵架不论事情大小最终一定会引到学习上对她的不满,然后再会因学习成绩的落后助燃了母亲更旺盛的怒火,有时会顺手抄起身边的家伙朝妮儿身上打去。妮儿每次吵架最后都会因为学习的事情羞愧的停止辩驳,无话可说的结果只造成了母亲以为的她性格固执不认错,怒气让她加重手里的鞭打。母女间的亲昵转变成了一堵越来越厚的冰墙,让这个本就空荡的租借屋越发显得孤寂。
生活不会因为你的遭遇就会放下怜悯心,日子会继续磨断你的期望只是告诉你阳光的美好只是脆弱的昙花一现背后黑暗会一直坚强的毅力不倒都存在。国二的有段时期家长们就像是中了蛊毒般,竞相的给自己家的小孩子们补报各种补习课,家长们原先还只有简单的讨论一下孩子的成绩现在还会问及其他小孩子去哪里上补习班的事情,生怕自己家的小孩子错过一个好的补习班就会危及一辈子。所以周末的空闲却让小孩子们更加忙碌的奔跑在各个课外班之间。妮儿也被母亲追赶着上了几次这种小班课,她讨厌休息时还要去上这种小学校,上了几次后实在不喜欢便借助这个空闲自己跑去其他地方游荡。
后来不知道妮母从谁那里知道她借助上补课班的时间出去乱玩,努力的克制心中愤怒铁青着脸把妮儿拽回家,吓得妮儿一回到家就赶紧回到房间趴坐在桌子前看书,可是人生气的时候哪有理智可言,妮母四顾看了一圈目光停在一条长丝带上,一把扯过丝带拽着妮儿的椅子连人带椅绑到了一起,妮儿害怕的只会哭着不停地喊自己再也不敢了。母亲似乎和没听见一样抄起旁边的蒲扇对着妮儿就是一顿狠打。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哭喊欲渐沙哑夹杂着蒲扇抽打时落在身上的闷响,偶尔还会有蒲扇在空气里发出的嗖嗖声,各种声音交杂混乱的缠在一起,听着让人格外的烦闷。也是从这次以后妮儿越发害怕母亲站在自己身边,母亲只要稍微一抬手她总会条件反射的身体瑟缩在一起,她感觉母亲会把身边一切的东西变成抽打她的工具。
她越来越少的跟母亲去说话,她能做的就是时刻谨记母亲告诉她的成绩不好就要比其他人付出两倍的努力,如果自己学习成绩好一些也许母亲就不会把任何生活上的事情都怪罪到是因为她学习不好。自此她总会很早的就去班级里给自己多一点时间去学习,班任老师为此还把教室门的钥匙交给了她,只因为妮儿每次都是学校班级里第一个去的孩子更能方便开门。班级里的孩子们还给她取了一个“亲切”的外号“女门神”。自此同学们似乎更喜欢叫她门神而她的名字却越来越少的被提及,妮儿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但是她告诉自己起码可以是被大家注意的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没有存在感般,可尽管如此她依旧是自己一个人。
初春的哈尔滨是寒冷的,过年妮儿都没能跟母亲回家看姥姥,她知道母亲不愿意回到家再因为她的原因被其他亲戚盘问关于她学习成绩问题,这个社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形得大家不再重视互相的情感,热情的表面覆盖下有的仅是手中进行拿来比较筹码轻重。妮母把妮儿放到三姐家,过年自然就跟着他们一家人。年后开学妮儿还是保持着很早起床去上学,去学校的一路上就可以看到太阳在自己身后慢慢的露出微光打在四周环境的影子越发清晰,然后像个羞涩的女孩载一点点的升起整个身体。妮儿总是喜欢再去学校的路上穿过一些学区居住楼的院子胡同,那会让她很快的便到达学校。
那天她特意穿上母亲给她买的橘红色长款羽绒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蛋被衣服靓丽颜色显衬的越发粉嫩白皙,妮儿有点抑制不住的小骄傲想展现在其他同学面前。清晨往学校方向的路灯还没灭,在聚集的冷光照射下那一抹橘色身影越发得具有鲜活力,三月份到底是冬天的季节,这清冽的风打在脸上还是有些微疼,厚重的书包压在矮小的肩头上,但是她好像已经习惯这负重的压力并不没将她走路的速度拖慢一丝一毫。她跟往常一样寻着去学校的老路段,这走过一段长长的大马路,周边的商家饭店还没有开门除了一些街边的杂货小仓买会早早拉起卷帘,打开明亮的节能灯开始营业,一边是为了给这路上的上学的孩子们提供早餐和便利的文具一边也是为了可以多挣点钱。妮儿一般很少会在早晨去这些杂货店,她怕耽误班级开门时间,只有放学的时候她才会经过商铺时多逗留一会。
她快速穿过在仓买边上的小区铁门,今天走的有点早小区院里还没有晨起出来锻炼的老人家们,空气里偶尔能清晰地听到鸽子脖颈里发出的咕咕声。天还是微暗小区的巷子里只有妮儿走路时不经意脚下蹭地发出的“擦、擦”声,妮儿自己也被这过于安静的气氛弄得心里毛毛的,想着有可能是自己今天走得太早了点,下次还是晚一点的好。于是脚下稍稍加快了点步伐朝着胡同口走去,环顾四周妮儿不经意的抬眼就看到自己斜对面一个身穿军绿色大衣的大叔向巷子这边走来,妮儿没多想的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他两眼打算继续网胡同口走,胡同口的前面再绕过一旁的高墙就可以出学区院了。
刚要转角的时候那个人一下子窜到了妮儿的面前,妮儿有点被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军绿色吓的朝后面瞬时退了两步,她有点微缩着肩膀看着面前这个陌生人,脑子里想着自己好像并不认识他,难道这一大早自己就遭遇到劫匪?妮儿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得一惊可是她并没有没钱。她赶紧向四周望了望发现两边除了暗灰色水泥墙和紧闭的学区车库根本找不到能看到的活物。当眼睛再次转向面前的大叔时,忽然看到他敞开紧裹着身体的军绿色棉大衣,妮儿本能的把身子向后一缩,只见男子快速的解开皮带脱下厚重的裤子,右手从内裤里举出自己的阴茎开始来回的磨蹭。妮儿脑子一瞬间有点发愣,然后就感到整个脸上有种滚烫的热度烧的她脑子都是混的,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并不代表会缺乏基本的生理知识,她不是那种会把男性生殖器误认为玩具的小孩子。“过来看看它”陌生男子用粗嘎的嗓音对她说,妮儿吓得本能的想跑时却发现自己身体僵硬的不能控制,她本能的退一步往后走而男子却顺势的向前跨一步,成年男子的步伐和她相比脚下的跨度是两倍的距离,妮儿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他靠的自己越来越近。
天色有些微亮,妮儿抬头看着天上漂浮微红的云彩,红云和后面的天色就像粘连在一起上下波动的像翻滚的海浪一样。
那一天妮儿不知道是怎么走到的学校,也不知道是怎么上的课下的课回的家。她只会眼睛呆呆的发愣,耳朵不停的发出鸣叫的声音。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跟搅混在一起的洗衣桶,绕的她脑子发晕。当她回到家里发现母亲已经在家等她的时候,她忽然有点发憷。妮儿的母亲抬眼看了看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又是考试成绩不理想所以铁青着脸问她是不是又考试了。妮儿摇摇头说没有,只说了声自己不舒服。便立刻赶回了自己的房间,妮母看她这样也没再责骂她想着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便没在意的又拿起报纸来看,不时的还会把自己看到的一些不好的实时新闻读给妮儿听。
妮儿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书桌发呆,之前母亲也总会习惯的挑些新闻实时去读,可她耳朵从没认真听过那些,她感觉又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听了只会影响心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好像都是生活故意安排好的戏剧,母亲在读到关于某漂亮女孩因为身穿名牌而遭遇一些抢劫或者意外事故时间歇间还发出感叹的啧啧声,刺耳的声音跟一堆银针猛的戳进自己的耳朵里,妮儿听着格外的生疼。母亲还一边特意的对她说教女孩子不要出门穿的太漂亮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也不要带什么贵重东西,要不然就像这新闻里的女孩子明摆着就是告诉让那些坏人来对她下手。妮儿听着母亲的念叨就像是被扇了一个个响亮的耳刮,她不明白也很困惑这个社会对女孩子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明要求,为什么女孩子穿的漂亮一点就要遭受这不公平的事情,大家似乎都觉得女孩子受到这种事情一定是自己不检点的原因。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的怯懦,她感觉自己是罪恶的,她从没奢求母亲会对自己有多少可取的教育之处,所以她一辈子也不会张开嘴要求母亲对自己要怎样的去学习和改变,她一辈子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对母亲去倾诉。
现在妮儿回忆起来这段往事时,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因为一些事情反常的性格,原来时间并不是万能的,它只会让痛苦无止尽的深入骨髓。迈不过心里那道坎,时间会变成一个怂恿你跳入地狱的刽子手。
结局是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