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上八下与横七竖八这两个成语最早都来自《水浒传》。其中,“那胡正卿心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一句提到了七上八下,形容心里慌乱不安,无所适从,引申也指零落不齐或纷乱不齐。而“原来旧有数百人家,却有火烧做白地,一片瓦砾场上,横七竖八,杀死的男子妇女,不计其数。”这里的横七竖八指有的横,有的竖,杂乱无章;形容某东西摆放杂乱,毫无规律。
七上八下也罢,横七竖八也罢,先将其意思抛在外,我们这里首先重点谈谈“七”与“八”这两个数字,因为在《内经》里,这两个数字与人类的生命阶段与生命周期密切相关。更具体点说就是,女性的生命阶段与生命周期与“七”有关;与之相对应,男性的与“八”有关。
经文里,岐伯曰:“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四七,筋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六七,三阳脉衰于上,面皆焦,发始白;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翻译过来就是说,女子长到七岁,肾气开始盛旺起来;表现为乳齿更换,头发开始茂盛。 到二七一十四岁时,“天癸”应时而生,任脉通畅,太冲脉旺盛;表现为女性月经按时来潮,具备了生育子女的能力。这里需特别强调一下“天癸”即元阴,肾精;它是特指能够促进人类生殖功能的一种物质。癸,五行中属阴水,“天癸”一词也是最早出现在《黄帝内经》之《素问-上古天真论》一篇中,本是指人体肾中精气充盈到一定年龄阶段时所产生的一种精微物质;古人称这种精微物质为“无形之水”,它关系到人体的生长发育与生殖。神话传说中,“天癸”则是吴刚妻子与别人有染后,所生的第三子化名。到了女子三七二十一岁时,肾气充满“平均”;人体发育表现为真牙“智齿”生出,牙齿就长全了。而到了四七二十八岁时,人体表现为筋骨强健有力,头发的生长也达到了最茂盛的阶段,此时女性的身体最为强壮。等到五七三十五岁时,阳明经脉气血渐衰弱于上,表现为女性头面部开始憔悴,头发也开始了脱落。六七四十二岁时,人体三阳经脉之气血开始衰弱, 在女性机体则表现为面部憔悴无华,头发也开始变白了。等到七七四十九岁之时,人体任脉气血虚弱,太冲脉的气血也衰少了,这时“天葵”枯竭!表现为女性的月经自此将断绝;预示着女性从此形体衰老,失去了生育能力。
经文又说:“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写,阴阳和,故能有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满壮;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鬓颁白;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藏衰,形体皆极;八八,则齿发去。”此段翻译过来是说,男子到了八岁,肾气开始充实;表现在生长发育上,则是头发开始变得茂盛,乳齿也更换了。二八一十六岁时,男子肾气旺盛,天癸产生;这时精气满溢而能外泻,两性交合,就能生育子女。三八二十四岁时,男子肾气充满;表现为筋骨强健有力,真牙(智齿)生长齐全。四八三十二岁时,男子表现为筋骨丰隆盛实,肌肉亦丰满健壮。五八四十岁时,男子肾气自此渐渐开始衰退;表现为头发开始脱落,逐渐稀少,牙齿亦开始枯槁。六八四十八岁时,人体阳气逐渐衰于颜面;表现为面部憔悴无华,头发和两鬓花白。等到七八五十六岁时,因肝气衰弱,筋脉的活动不能灵活自如了。及至八八六十四岁时,人体天癸枯竭,精气少,肾脏衰;此时人体则表现为牙齿头发脱落,形体衰疲……
很显然,人体的生长发育与肾关系密切,而中医认为肾其实就是人体生长发育的主宰!就在上述这些“女七男八”的记载之后,经文又说:“肾者主水,受五藏六府之精而藏之,故五藏盛,乃能写。今五藏皆衰,筋骨解堕,天癸尽矣。故发鬓白,身体重,行步不正,而无子耳。”意思是说,肾主水, 并接受其他各脏腑的精气而加以贮藏储备。所以,当储备旺盛之时,人体五脏之功能便都能积极发挥。而当储备衰竭之时,五脏的供应当然也就衰退了;天癸已竭,表现在五脏的机能上,则是筋骨懈惰无力,发鬓变白,身体沉重,步伐不稳,也就不能生育子女了。
最后,黄帝又问了两个“特殊情况”。第一种情况是:“有其年已老而有子者何也?”乃说有的人年纪已老,但却仍然还能生育,这是什么道理呢?岐伯曰:“此其天寿过度,气脉常通,而肾气有余也。此虽有子,男不过尽八八,女不过尽七七,而天地之精气皆竭矣。”之所以人年已老而能够生育,歧伯认为,这是因为这种人天赋的精力本来就超过常人,加之气血经脉又能经常保持畅通,更兼肾气有余之故所致。但岐伯同时也认为,这种人虽有生育能力,但男子一般不超过六十四岁,女子一般不超过四十九岁;毕竟过了这两个年龄段,人体的精气都已经变枯竭了。第二种“特殊情况”是,黄帝问:“夫道者年皆百数,能有子乎?”意思是,自古那些掌握了养生之道的圣贤,他们的年龄均可达百岁以上,那时他们还能生育吗?岐伯回答说:“夫道者能却老而全形,身年虽寿,能生子也。”岐伯认为,自古那些掌握养生之道的圣贤,他们能够防止衰老而保全形体,所以虽然年高,但也能生育子女。
以上的长篇大论之后,便有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需要我们立刻作答了,那就是,人类的生命阶段与生命周期,为什么女子与数字“七”有关而男子与数字“八”有关?或者换一种方式说,主宰人体生长发育的肾,为什么因何偏偏就与“七”和“八”这两个数字发生了紧密的联系了呢?《内经》里没有告诉我们这些的答案,好奇的我们查遍所有资料也难以得到较为明确和令人满意的解释。于是,我个人尝试搜罗了一系列有关“七、八”的词语,企图从中找到一点点的规律。诸如“七手八脚”,形容人多手杂,动作纷乱;“七足八手”形容慌张乱闯,同“七脚八手”;“歪七竖八”,歪歪扭扭的,形容不正的样子……看见没?这些词还是有规律的!所谓的规律就是这些词都含有“杂乱”、“不确定”等的意思。这也难怪,《易经》因为,“六”为数之至阴,“九”为数之至阳,那么位于至阴、至阳中间的“七、八”两数则当然就是天地万物及宇宙人生变化的全部体现了!乍看当然是杂、是乱、是不确定;但仔细分析其实是有规律的,宇宙大道的规律全在这“七上八下与横七竖八”的规律之中呢。于人体生长发育阶段:女性为阴,生长发育当以阳数的“七”计方可阴阳相合;男性属阳,生长发育取阴数“八”方才显得阴阳和合呢。至于“七上八下”可解释为:七乃阳数向上,八为阴数趋下;“横七竖八”则是:横为阴位,配以阳数七,取其阴阳和合之意;竖为阳位,配以阴数八,亦取阴阳和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