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当时也很开心。
——世界上只有一个香菜小姐
荞麦离开的时候一言不发,她只是看着我们,然后扭头离开了,走的时候,顺便带上了房门。
我们一群人面面相觑,唯独海北独自坐在角落。
他手里的手机屏幕没有亮,但是他盯着出了神。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太清了。
我只记得我们走出KTV的时候,外面风很大,夹杂着冰凉的雨水,而荞麦离开的时候,没有打伞。
上了出租之后,海北才终于绷不住哭出来,我坐在副驾驶上,海北在后座用力地抓自己的头发。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一切后哈哈大笑,他说,男孩子嘛,低个头认个错就好了,女孩子也别太倔,该给人家台阶下的时候就给个台阶下。
我想,司机可能是误会了。
但是我什么也不想解释。
雨很大,车窗关严了,车内干燥舒适,我不想张嘴说任何话。
荞麦和海北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和他们还不认识。
直至两个月后的音乐节,海北一个人站在我的左边,身体高大,侧面看去,棱角分明。
我扯着嗓子问他,喂,你是不是也被放鸽子啦。
海北点了点头,安静且讨人喜欢。
荞麦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我,她说我是不速之客,而海北是个性很强的人,他说,不过是一个朋友,这你眼里都容不下,你的心胸要不要这么狭隘。
我明白,是我的出现让荞麦有了如此委屈的境遇。
但我的愧疚并没有说出口,而且也在后来的日子里,这种令我如坐针毡的感觉愈来愈淡,到最后消失殆尽。
我不是很友好的人,至少,对于荞麦和海北来说,我确实是多余的人。
我是香菜,喜欢我的人会很喜欢,会嗜我如命,而不喜欢我的人,会避而远之。
好在,海北的朋友都还算喜欢我。
我是没什么名气的插画师,有的时候脑袋里都是天马行空的内容,海北的朋友们总会给我的朋友圈点赞,然后在评论里和我高谈阔论。
我太清楚了,这些行为举止对于荞麦而言,已经成了一种威胁。
但我并没有停止我的行为。
慢慢的,我开始自己组局,叫上海北和他的朋友们,却又以各种借口忘记叫上荞麦。
海北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他的朋友们都渐渐看出端倪来。
有一个个头高大的女生在有一次和我一同做指甲的时候,对我说了许多,比如,希望我能够做对的事情。
什么是对的事情啊,不就是那些能令我快乐的事情吗。
日子继续往下过,只是海北埋冤荞麦的次数越来越多,海北单独赴约的频率越来越高。
海北每次都说,看不懂荞麦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然后,就是开头那一段。
我把海北送到家里,给他找出了干净的换洗衣物,然后把他推进了浴室。
随后我打量着这个公寓。
以前来的时候,都是荞麦在场的,只是这一次,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能听到的,只有外面的雨声和浴室里的水声。
我决定找一只杯子倒点水。
就在这短短的过程里,我总算注意到了。
这间房子干净整洁,所有的东西收纳得有条有理,像是图书馆,没有肉眼可见的灰尘,也没有乱摆乱放的杂物。
就连房间里的四个枕头,也被抖匀摆在了床头,就好像是家居馆里陈列的那样整齐。
厨房里有一个巨大的保温杯,杯里有温度正好的蜂蜜水。杯子就扣在一旁的杯垫上,那是两只可爱的情侣水杯。
阳台上窗户紧闭,屋里像是没有进过水的样子,一尘不染。
很显然,荞麦回来过一次了,她带走了她的衣物,收拾好了房间的卫生,然后离开了。
我突然感到不安。
我敲了敲浴室的门,里面的海北一边应话一边打开了门。
是的,浴室里面也和屋里其他角落一样,没有干黄的水渍,干净而又明亮,甚至洗漱台上海北的电动牙刷也会永远在他用的时候有电。
第二天,我睡醒之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我脱下了原本是荞麦的拖鞋,趁着清晨没有雨,匆匆上了的士。
我总算明白荞麦迷人的原因,总算知道海北为什么执着。
而我学不来,我是一个盗贼。
有的时候,生活是响亮的耳光。
就看你面对这些耳光,是选择了躲闪,还是应对。
是选择了逃避,还是选择了即便很疼,但依旧有想要挨一次的冲动。
我是香菜,说实话,我开始唾弃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