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二十一)
整整一个月,布木布泰没见到多尔衮。
她卧病了一场,晚上哭过才能睡着。大夫来过,觉得莫明其妙,没有病因,没有什么明显的征状。黑还有点心不在焉,他还在为袁崇焕伤脑筋。
稍好了一些,布木布泰坚持上课。范文程立时就看出有哪里不对劲。
她脸色不复往日血色,苍白得似乎半透明。没有以前那么多话了,眼神若有所思,甚至,会闪过一丝悲凉。
范文程也开始心跳加速。
她肯定遇到过什么事儿,她现在这样子,会和男人有关吗?
范文程第一个就想到了多尔衮。他当然什么都干得出来。听说他最近积极练兵,准备第一次出征,课也不上了。是啊,也是时候了。黑还第一次上战场,也是17岁。
她身上发生了某些变化。在忧郁的作用下,她缓慢地瘦削,风中走过如一朵颤抖着的百合。范文程暗暗着急,几乎就想问她是怎么回事了。
他自己的烦恼事也不少。汗王被袁崇焕惹恼了,一定要他想出办法除掉。但人家艺高人胆大,坚城不出,大炮环伺,你奈他何?范文程深感事情非常棘手。他低头踱步,布木布泰强撑笑脸:“范师傅,什么事这么烦恼?”
范文程皱起眉头:“汗王正为袁崇焕重回辽东战场发愁呢。”
“朱由检生性多疑猜忌,袁崇焕杀了毛文龙,为什么明朝皇帝不追究?朱由检不是这么宽宏大量的人。”
范文程警觉地问道:“侧福晋,您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那么多邸报,多少摸索出一点明朝人的行事风格。袁崇焕脾气硬得很,如果他的所作所为让朱由检生疑,袁崇焕就死路一条啦!范先生,我记得,《三国演义》里有条反间计……”
布木布泰随口说道,有点心神不宁。她没有把话说完,显然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她真的是随口而言。
可是,范文程一听她那番话,就僵在那里。
是呀,朱由检对袁崇焕的信任,是不是真就是那么牢固呢?怎样让朱由检不再信任袁崇焕呢?数个月前,袁崇焕曾经未经通报朝庭就私底下与大金国议和,当然,谁都看得出来,袁崇焕是假装议和,真正目的是要争取时间重建防御工事。但就是这样,应该也足够让朱由检怀疑他里通外国了。
范文程回家后细细想了一会,面露喜色,连忙向黑还汇报。
君臣两人越商议越觉得范文程这计划可行。范文程正详细重述了一遍计划要点,说着说着,突然背部恶寒升起,一个念头在他脑中慢慢成型。
他茫然地轻轻摇了摇头,好像想甩掉这个可怕的念头。
“她真可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