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天兔 参赛编号 716
自从弟弟出生后,两岁的我就再也享受不到妈妈的怀抱,我被送入乡下外婆家照顾,在那里,我感受到的处处是二姨对我的不屑一顾,好像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去了别人家,小心翼翼,却还是糟来言语上的不善。
三岁时,妈妈抱着弟弟回来看我,不知道为什么,至今记不起弟弟那时的样貌,只记得一两件关于弟弟的事情,也许是太小记的不清,也或许……潜意识里我并不希望有他的存在。
妈妈回来了,我很开心,每天围着妈妈转,生怕她走掉,以至于她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有一天妈妈走亲戚,弟弟哭的很厉害,那时所有人围着弟弟哄他,我在一旁乖乖的看着,这时,一个亲戚看我站在那里不说话,开玩笑说,小诗啊,你看你妈妈有弟弟后都不要你了。
我记不得是谁跟我说的,但是这句话牢牢的印在我脑子里,我没有说话,没有反驳,因为我害怕这是真的。
果然,第二天回到家,妈妈一直要我午睡,我和那些乡下孩子一样,我们都爱疯玩,纵然我比较文静,但骨子里是喜欢热闹的,我睡不着,也没有午睡的习惯,但是我怕妈妈不耐烦,我眯着眼睛假装睡觉,我听到妈妈和外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听她们收拾东西,我知道妈妈要走了……
在她们出门后,我睁开了眼睛,红红的却忍着不哭,我趴在窗户玻璃上,看到的是妈妈抱着弟弟的背影,那一幕的影像已经模糊,可当时被抛下的心情,犹如一道伤疤,还留着疤痕。
五岁,不知为什么,那段时间我起的很早,冬天特别冷,我穿的单薄,踏着一双穿烂了的小红鞋,出门去了,不知道去哪儿,整个村子瞎转悠,又或许,去了二姨家,虽然她不喜欢我,但是在她身上,我总能看到妈妈的身影。
那时候体质弱,又黑又瘦,不爱吃饭,饿了就拿些凉了的饭菜填饱肚子,外婆外公对此也不大管,他们的认识里就是觉得小孩子嘛,饿了自会找吃的,没必要天天跟在屁股后面叮嘱。
外公外婆唯一做的就是饿不死我,对我的其他一切从来不过问,因为二姨嫁的是同村人,时不时的会来到外婆家住几天,我也就经常看到她,还有她三岁的孩子,和弟弟玩的时候,他做错的事总会栽赃给我,磕着碰着了,也都是我没照顾好他,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被有妈妈保护,自己却孤立无援的我心里也不好受,没有父母在旁边护着的小孩儿,心底都有一座城,别人进不去,自己出不来。
后来我病了,病的很厉害,全身黑紫,咳嗽的肺都要吐血了,村里唯一的大夫所用的治疗办法就是打针,我怕打针,那尖尖的针头刺进肉里,我总觉得我会死,我拼命叫着,挣扎着,我恨死了那一双双铁臂一样粗重的手,抓得我生疼,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爬起来将所有药瓶扔在地上,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毕竟体力有限,我还是被外婆抓住了,被死命的按在炕上给我打了针,很疼,我哭的很厉害,却在大夫在我嘴巴里塞了一颗粉色的糖豆豆后,甜甜的味道使我忘记了哭泣,小孩子,果然很好哄。
到了上学的年纪,又瘦又小的我在同龄人中很不起眼,也经常被一些男孩子欺负,他们黑黑的,脏脏的,喜欢抓我的头发,弄乱我的书本,我知道父母不在身边,没人保护我,所以我变得很敏感,很胆小,我怕惹事,也不敢惹事,因为我知道,我的背后没有人会为我做主,就好像二姨家的小孩可以吵着和外婆要好吃的,可以揪住外公的衣服,让外公带他出去玩,甚至不高兴了可以撒娇生气。
我不能,我处处小心翼翼,七岁的我,为了不让外婆说我好吃懒做,我学着做饭、做家务,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因为没有力气,衣服洗的总没有那么干净。冬天衣服不好干,粉色的棉袄又特别不经脏,有一次,一个小男生突然指着我的衣服说,你的衣服好脏啊!我很羞赧,红着脸没有说话。
长大后,幼时成长的环境多多少少都影响着我,性格上,说的好听点是和善,不与人为敌,处处忍让,是老师所说的乖孩子,是大家所说的乖乖女,说的难听点,就是懦弱,胆小,不敢表现自己。我至今还有一个毛病,每次去朋友或者亲戚家里做客,都特别生份客气,哪怕这个朋友是我无话不谈的闺中蜜友,但是一旦去了她们家做客,我表现出来的不自在总让她们惊疑,为何突然这么见外?
我比同龄人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心性成熟,我不爱玩闹,不爱计较,喜欢一个人做事,讨厌被打扰,以至于上大学,父母想要送我来学校,我都很反感,我的东西我不愿意别人去乱翻乱动,自己的事也不会假以他手,凡事亲力亲为,因为我知道,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亲情的缺失,在成长之路磕磕绊绊,总算心性还算纯良,我不会说好听的话讨别人开心,可我会在别人需要帮忙的时候施以援手,因为我深深体会过那种无助的心情,看到街边抱着孩子的乞讨者,无论是真是假,心中怜悯之心油然而生,我抽出自己的零钱,尽一份微薄之力,万一……她是真的呢!
我还是爱我的父母,哪怕他们不得已在我最需要父母关爱的年龄选择照顾幼小的弟弟,我还是感恩我的外公外婆,哪怕他们不懂得照顾我,使我感受不到同龄孩子所有的衣食冷暖的呵护。
但那时的我无需担心回家晚被父母骂,更不用担心考试考不好回家挨打,我懂得照顾自己,懂得规划自己的学习,没有过多的约束,才让我如今想做什么,不用找谁商量,打打自己的小算盘,去往更远的世界!
也愿天下的孩子打开心中的城,让阳光照射心底,开出一朵向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