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圆

远远地便听到铜铃般的欢闹声夹杂着皮球敲地的声音,心生一阵惊奇,再转入一个巷子就到住处了,这曲折紧凑的巷子里怎腾空出现一个球场来?

步子轻落到最后一个巷子的入口,便看到俩仨孩子的身影,他们追赶着、欢呼着,不亦乐乎。原来他们在玩拍皮球,原来是他们营造了一个球场的快乐。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想到我们的童年也是如此单纯地快乐着的啊,跳绳、丢沙包、踢毽子、拾子儿,甚至连玩沙子都乐此不疲。

虽然年年月月几乎没收到过像样的礼物,但小小的心儿满是快乐。即使因贪玩忘了回家,即使听到爸爸妈妈急促的呼唤声中带着怒气,即使慌忙地跑回家中也难免一顿打,但见那热气腾腾的饭菜,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以前没有见过这三个小朋友呢?原来是一楼一家租户的小孩啊。应该是放暑假了,把孩子从老家接来团圆的。这家租户是一对年轻的夫妻,或许就在这附近打工吧,平时很少见到他们,经常门窗紧闭着的。不止他们,几乎每一家租户都一样,白天各自忙碌着,到了晚上,陆陆续续地回来,钻在各自的格子房里。一年下来进进出出都难得碰到几个人,至多见过几个面熟,至多打过几个招呼,再无更多的交集了。

孩子们在门外的巷子里,在他们的球场上追逐奔跑,有时甚至耍起赖,互相扯衣服,小小的年纪,那一份郑重与对待跃然在面庞,惹人忍俊不禁。被扯衣服的小孩也不甘示弱,或许心中有力量卯着一股劲要把球抢回来,又是一份不拘小节的执着,让人心生佩服。一场场下来,他们时而扭打成一团,时而拥抱成一团,站在门口的妈妈心里已是乐开了花吧,花儿蔓延至她欣慰的脸上,开得慈爱又温暖。

年轻夫妻的房门难得见敞开着。一眼瞅过去,狭窄的一间房,对门摆着的一张木板床已占了房间大半,如今三个孩子也接来了,这单房里可想而知多拥挤了。但是对他们而言,在一起,拥挤着也是幸福吧。

有时侯路过,看到爷几个聚集在门口的台阶上,爸爸倚门而坐,手里拿着手机在播放着什么电视节目。看两个孩子看的多入神啊,一个在爸爸身后,两只胳膊从后面攀过来,脑袋趴在爸爸厚实的肩膀上;另一个孩子则坐在爸爸右边,一只胳膊扒在爸爸的膝盖上,探着脑袋目不转睛地向着手机张望。虽然没有电视机,但是他们仍是这么地高兴,看到精彩处,嬉笑声不绝于耳。还有一个小朋友呢?是啊,也没有看到年轻的妈妈呢,想来是最黏妈妈的小家伙了吧。

背井离乡的年轻夫妻或许早已习惯了漂泊的生活,或许不得已和孩子分开的生活,又或许他们无暇去想这么多,而此刻,他们团圆着,就心满意足吧。

又一个周日,再路过时,却发现房门锁着,夫妻俩带孩子去哪儿玩了吧?儿童公园?海洋世界?领孩子去看一看在家乡也许见不到的乐园。又或许夫妻俩送孩子回老家了吧?快九月了,眼瞅着就要开学了呢。

而这一别,什么时侯再团圆呢?想必要到过新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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