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 旗
我老家有一处小风景,它叫“练兵台”,就是一个小土山包,高约180米,占地面积约200多亩。传说是金代的遗址,老辈人都说:这座“山”是当年金兀术点兵操练的地方,“练兵台”一名由此而来。
我小时候,与小伙伴们常去山上玩耍,这土山上没有一棵树,长得全是野花蒿草,没啥值得观赏的地方。我们去那玩耍,只是找鸟窝或抓蝈蝈。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时候,时常有来自城里的人到这里“观山”、“赏景”。有人还用照相机左拍右照的。看见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们都感到奇怪。
这些人在赏景拍照,我们却好奇地跟在后面“观赏”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这些乡下的孩子都觉得:这城里人大老远的到这里,专程来观看土山包子,有啥意思呀?又是拍照留念的,简直是浪费胶卷。
一晃,离开家乡40多年了。现在再想回去看看家乡的那处古迹,恐怕还需要一番车马劳顿的。
不久前,一位邻居从海南旅游回来。说他在三亚一家海边餐馆吃海鲜的情景。他和同伴望着霞染碧波、游人如织的窗外说:“这儿的风景太美了。”不料老板漫不经心地说:“这儿除了水还是水,没啥意思,要说美还得数咱家的深山老林,记得我小时候抓野鸡、套兔子、采蘑菇、摘木耳,那才叫美呢!”
原来这老板是东北人,他来海南开餐馆20多年了。
他巳经对这儿太熟悉了,天辽海阔、帆影点点、涌浪推岸、椰林缀翠,在他眼里巳习以为常不再有美的含义,就是视觉疲劳了。反倒让他怀念地家乡的景色了。
殊不知,那些常年住在深山老林的人,也同样感受不到自己身边的景色有什么留连忘返的美感了……
我当年就是觉得,家乡的小山包(古迹“练兵台”)没啥可观赏的……
为什么能有这种感觉呢?
谁能告诉我?
去年,看了一位文友的文章,他写的那段话,解开了我心中这个小困惑。
他是这样说的:
“生命旅途中,最难摆脱的境遇往往不是贫困,不是厄运,而是精神的心境处于一种无感受、无知觉的疲惫状态。曾感动的不再感动,曾吸引的不能再吸引,甚至曾激怒的也不能再激怒,这便是熟悉的地方没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