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亮屏后ESC屏幕是一幅浩大的田园山水画,缀着“眼里应该装满星辰大海,而不是人间烟火”。刚刚洗完碗筷的我,被这一行字吸引,这句话正如当初的“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一颗颗躁动的心被深深地擒住,对美和自由也更加神往。
文字背后是宁静、浩远的旷野,高山覆着青黛,山涧依势流淌,山花正烂漫,青草且依依,几只黄牛在低头食草,隐约可见几只飞鸟,暂停于枝头。美景与美文相得益彰,“不食人间烟火,美得不可方物”可以不单单用来形容女子美貌,也可以用在对美景的赞叹中。
然而,一日三餐,家长里短,待人接物,即使是一个人在外漂泊,也离不开工作和生活的日常。活在尘世中,怎么能撇得清人间烟火呢?况且,我以为“眼里不应该装有人间烟火”是对“烟火气”的误读,是一种故作清高的傲然姿态罢了。
假如是那种潇洒超脱,不以俗世成功标准衡量自我的隐世高人呢?他们固然胸中有丘壑,但他们眼里不会有“人间烟火”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以群居,不以金钱名利相逐,不以俗世功名而劳神伤思……大师不会像我这一介俗人吃到美味的食物便惊喜不已,大师不会对华丽服饰有执念,大师不会追名逐利,拂一拂衣袖,便甩得开尘世浮华与躁动。或粗茶或淡饭,大师也需三餐裹腹;或粗布或麻衣,大师也需衣物蔽体;或茅草或竹屋,也需顶头瓦砾聊以存居。因此,只要有一息尚存,又怎能离得开、撇得清这暖腾腾的人间烟火呢?
星辰大海永远是未知的远方、美好与自由的代名词。之所以美好,是因为轻易触碰不得,不仅仅是身体和眼睛,更多的是思想和灵魂。快节奏的工作、职称晋升、买房买车……我们活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里,霓虹灯的彩虹色染亮夜空,星星害怕得不敢再发出微微亮光;月亮一直都在,只是我们从来都是习惯性地低头,去寻找和捡拾六便士;发动机的轰鸣、手机的滴滴声和永不停歇的对话声,盖住了风吹草摇、鸟声清脆……我们好像也被砌在这钢筋水泥里动弹不得,心里若没有星辰大海,即使去追寻,还是会套着枷锁上路。
以前看过一句有意思的话,“心中若有沙滩,哪里都是马尔代夫”。可以理解成有万里河川、小桥流水自在心中的浑厚与恬静,也可以理解成一种聊以自慰或者逃避。
人间烟火是什么样呢?妈妈唤你回家,马路上熙熙攘攘,时钟在摇摆,炒锅里葱蒜碰到热油后的清香,没有完全拧干的湿衣服,餐桌布上被遗落的一滴油,写不完的作业和计划,睡不够的夜和做不完的梦……
星辰大海又是什么样子呢?江川奔腾、清溪静流、蛙鸣鸟叫、雨水跳跃、林叶拂动、星月如霜、还有太阳光在指尖跳舞……
两者好似完全不同,但界限又时而模糊。
人间烟火和星辰大海一样值得,惟愿眼里和心里都容得下人间烟火,也能填满无际的大海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