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傍晚。沿着家门口的小河散步。
发现很多这样细细小小的野花。
它们或几株凑在一起,或单株独立着。还有一大片,已经蔚然成林。
远远看去,细细碎碎的小花在绿草丛中闪烁着,满天星似的,亮了人的眼。
像有人刻意栽种,其实不是。和它们站在一起的,是官司草、干油菜,和端午节的艾草、青蒿。
它们在属于它们的季节开放了,它们开出了一个属于它们的季节。
它们有点像野菊花,但又好像不是。每一朵都很小,大概就只有指甲盖般的大小。纤细的,带点淡紫色的花瓣,簇拥着鹅黄的花心。那花儿,单看那么地不起眼,但聚在一起就好看了,每一朵都有不同的姿态,每一朵都美了。它们是依靠集体的力量成势的花。
在它们的脚下,一定匍匐着无数的秘密吧?我想。三叶草将开未开,野草莓将红未红,忙着收藏的蚂蚁,慌乱着往土里拱的蚯蚓,交头接耳的蟋蟀……
动了采摘的心。不一会儿,手里就攒集了一大捧。
将它们插进白瓷的花瓶,它们哪里知道离根的忧愁,依然天真的、单纯的绽放着,换个地方妖冶着。
这些野长的花啊,整个房间都因为它们亮起来了。
夕阳在房间里踱步,光线柔和明亮。我捧着它们,追随着一天中最柔美的那抹光。我交替爱着它们绽放时的刹那芳华,和,被夕阳投映在帘子上的,妖娆的阴影。
让我着迷的,还有常青藤和佛耳草的光影:耀眼的金和浓墨的黑,像被施展了魔法一般。
……
第二天,在这些野花的脚下,密密铺就一层花粉。细微的,如尘埃般,像一些细碎的,被虚掷了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