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中西文化》:幽默是人类心灵开出的花朵

    《谈中西文化》是林语堂的文集,这位个性鲜明的幽默大师,国学大师,带我们领略不一样的文学风格。

谈到林语堂不得不佩服他闲适幽默、睿智豁达的风格,他无疑是学贯中西的才子。

正是他最早富有创造性地把英文Humour翻译为中文“幽默”。

他作文简单深刻、情感饱满、想象丰富、幽默不失荒唐,中外文辞信手拈来,如行云流水,为不善幽默、严肃文学盛行的国度注入幽默文化的“新鲜血液”,也使幽默这个词从此有着过于广泛的传播。

他有句话“文章可幽默,做事须认真”,

1为人处世

他洞察生活的哲学不限于文章幽默、动人,还体现在有良知知识分子冷眼观世界的清醒,为人处世不失文人风骨和智慧。

有一次冬日早晨,由于之前报社着急催稿,于是他也在忙着写稿子。不料有位素未谋面的文人朋友前来拜访,出于礼貌,他不得不停下来当时的工作,慌忙接待。

无事不登三宝殿,正是由于不曾认识这位朋友,他猜测定是有求于他。他本以为有事说完便可安心工作,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不知这位兄台是满腹经纶,实在无处抒发,还是把这里当成了三尺讲台,有意卖弄才学,竟然处于声情并茂、滔滔不绝的自嗨口才表演中。

虽然他心急如焚,但只好装作淡定自若,那位朋友还在不紧不慢,有理有据的忘乎所以中,关键是越扯越远还没说重点。

无奈之下,林语堂只好打断他,直奔主题,询问何事。等那位朋友讲完,他斩钉截铁的回绝,事实是他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但话有点直。当时那位朋友呆若木鸡,错愕不已,场面异常尴尬。似乎感觉自己白表演一场。

他把一口拒绝别人请求这事戏称“杀人”

林语堂把有些文人求人办事类似情况,做了精辟总结:

(一)谈寒暄,评气候

(二)叙往事,追旧谊

(三)谈时事,发感慨

(四)所要奉托之“小事”

他对有些文人假模假式的矜持,套近乎表示反感,他反感的倒不是谈话内容质量,而是那种虚伪和不真诚。

他并不刻意结交文人雅士,像这样的率性,在他的生活中比比皆是。

林语堂曾经参加台北一个学校毕业典礼。在他演讲之前,上台讲话的人都犯孟子说过的毛病“人之患,好为人师”,把一些自以为是、冗长空洞的“成功经验”,灌输给毕业生,不顾大家感受,废话太长。

林语堂听的不耐烦,等上台讲话时,他只说了一句话:“绅士的演讲,应当是女人的裙子,越短越好”。

讲完,直接下台回到自己座位。台下观众惊呆不已,片刻过后,大家才反应过来,顿时掌声雷动,爽朗的笑声响彻会场。

大家对林先生的善解人意,和机智幽默再次青睐有加。

2敢提敢论

幽默归幽默,但林语堂对无常时事的敏锐和清醒也是令人佩服的,在对世事的讽刺和批判上,有着和鲁迅如出一辙的意味。

他骂狗肉将军张宗昌是最显著的、最传奇的、最封建的、最率真而不顾羞耻的统治者;骂那些一边喊着要革命,一边见好就收屈从军阀的伪知识分子为文妖,为狗。

鲁迅说:“秀才想造反,一种举人,便打官话了。”

指的就是经不起名利场拉拢腐蚀的文人。

在给玄同先生的信中,林语堂揭示了当时时期中国人的弊病,犀利程度令人耳目一新。

他提到以下六点,并认为不做出一些改变,民族精神复兴、觉醒、进步很难。

1,非中庸(反对事事一团和气,反对“永不生气”)

2,非乐天知命(反对“让你吃主义”,反对任人宰割,提倡以牙还牙)

3,不让主义(其实同上,中国人毛病在于什么都让,只要不让,忍不住了,一定能相想出办法来。法国大革命并没什么高明法子,无非忍不了压迫,抄家伙反抗而已)

4,不悲观

5,不怕洋习气。(合理学习西方并没有什么不好。)

6,必谈政治。(谈国论政是一个正常国家中一个人格健全的人的言论自由)

同样,在萨天师语录中,林语堂也讽刺了大兴文字挡箭牌的病态、荒唐。

“学谫才疏”是履新上任的谦辞,

“以让贤路”是引咎辞职的雅语,

“裕国富民”是包捐劣绅的幌子,

“涓滴归公”是贪官污吏的招牌。

当所有的正都成了反,事物难免变成畸形。


3孔子幽默

林语堂对孔子的解读也许是最合情理的,他首先把孔子看作一个人,而非圣贤。

正是经程朱宋儒之手,孔子面目被篡改,剥离孔子情欲、活泼、人情味的一面。

他觉得孔子是最近人情的,是恭而安,威而不猛,并非道貌岸然,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特意举出孔子食人间烟火鲜活小故事。

傲慢的孺悲想要拜见孔子,孔子假装有病在身,不能接见。

传话的人刚出门,也就是正当孺悲还在大门口没走时,孔子故意取来瑟边谈边唱,还有意让孺悲听到。足见孔子还有点耍小性子的可爱。

有一次,孔子的弟子子路在外面看见天上有鸟在飞来飞去,又停下来。

他见机说:“这只母野鸡,来的正巧。”后来把鸟打下来送到孔子面前,孔子闻了三下,嫌野鸡气味太腥,没吃。

原来野鸡要挂上两三天才好吃。孔子也有自己的个人喜好特点。

孔子和弟子友人的交谈中充满着自然而然的幽默、仁爱,并不矫揉造作,装腔作势。

闲适已久,孔子说:“我总应该找个差事做做。我怎么能像一个墙上的葫芦挂着不吃饭?”

后来又说:“出卖啊!出卖啊!我等着有人来买我。”

林先生谈到这样的话,在熟友闲聊中,不至于误会。倘若认真起来,正儿八经来读它,就变了味。

孔子是个通才,懂的比较多,很多事都可以随口应对,但他还很脚踏实地,常能用一些普通的话语深入浅出的道出事物真理。

4中西幽默文化

林语堂说过,上乘的幽默,自然是表示“心灵的光辉与智慧的丰富”。

幽默是人类心灵开出的花朵,是心灵的放纵。惟有放纵的心灵,才能客观地静观万事万物而不为环境所囿(限)。

哲学家苏格拉底有一位强悍泼辣的妻子。苏格拉底每次受到太太连珠炮式的指责谩骂后,就会从屋子里走出去寻求宁静的地方。

正当他跨出门一步时,他那位悍夫人会给他上演一场别来生面的“戏剧”。常常把一桶水从窗口向他头上倒下来,浇的他浑身湿透像个落汤鸡。

但他丝毫没有生气,而是自言自语说:“雷声过后必然要下雨了。”说完,淡定的走开了。

苏格拉底把结婚比作骑马。如果你想练习骑马,应该选择一匹野马,要是你想驾驭一匹驯良的马来保证安全,那就根本不用练习了。

还有位伟人林肯的幽默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林肯太太唠叨激动的样子,也酷似一匹野马。

有一天,一个年轻报童送报纸给林肯太太,由于迟到了一刻钟,林太太张口就骂,小报童稀里糊涂被痛骂一顿。吓得小报童张皇失措,跑回去向老板哭诉。

小镇太小,大家基本都认识,后来报馆经理遇到林肯谈起此事,

林肯不慌不忙回答说:“请告诉你那小伙计不要介意。他每天只看见她一分钟,而我却已忍受十二年了”

西方人那种与生俱来、天然的幽默,当然与他们的文化土壤密切相关。

中国也不是没有,可能稍微逊色一些。

庄子从山林跑步回来,神情悲伤。弟子问他为何悲伤,

他说:“我在散步途中,看到一个服丧的妇人跪在墓地上,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用力扇新坟,坟上土还没干。”

他问妇人为何那样做。妇人告诉他说:“我曾答应丈夫等他坟上土干了以后才会改嫁。可是你看,现在这天气多可恶。”

中国人的幽默往往还是含蓄深沉的。

幽默是一种人生观,一种对人生的批评。

5读书之乐

林语堂历来对各种死板教条的“清规戒律”尤为反感。

读书方面也是如此。

“学而优则仕”似乎是为大众所推崇的,流传千年“头悬梁,锥刺股”的苦学榜样,更是被读书人奉为圭臬。

林语堂对此深表反感,他讨厌学校那种学分制,禁止读课外书,强制学习,等制度。

他认为学习应该从兴趣出发,读书更是要从兴趣开始才合理才有意义,从兴趣出发的废寝忘食般的忘我才不背离读书本意,才不会失去读书之乐。

最识读书方法,最懂读书之乐的人,他最推崇第一女诗人李清照和丈夫赵明诚。夫妻二人典当衣服,买碑文水果。

想象两人一边削水果,一边欣赏把玩碑帖,是何等清雅、闲适,同时又能读出书的新味道。

现在大学生从小上学开始读书,到大学毕业总共才读了多少书,又有多少书是按兴趣读的,书有多少是有灵性的。

所以倘若有很多学生道德素质不高,大可不必只怪他们自己不懂事。读书少,思想贫瘠也是主要原因。

所以,林语堂提倡我们说:

“你们读书时,须放开心胸,仰视浮云,无酒且过,有烟更佳。”


林语堂还说过“若怕讲偏见的人,我们可以决定那人的思想没有可研究的价值。”

幽默是来自对多彩生活的观察和感悟,是一种趣味,也是一种自我表达的偏见。而现在很多年轻人就是缺少从生活中发现趣味的能力,缺少表达自我表达的勇气。

无论对错,敢于表达出来,就已走在提高的路上。

李傲在生前采访中说到现在年轻人是无趣的,他们被纷杂烦扰困住,被网络吞噬。

所以他也呼吁年轻人:“

年轻就是要不信邪,

拒绝心灵软骨病;

年轻就要有情趣,

拒绝乏味毁自己;

年轻就要拼实力,

拒绝浮夸不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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