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文章最后写到达达主义,将对战争的恐惧以戏谑的方式,表反战,反建制,反艺术。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发生,一代又一代人变得愈发叛逆、大胆、混乱。我们接触到了政治,目睹了社会动荡。
一、超现实主义:以梦为生,1924-1945
如果说达达主义是狂热而具诗意的无稽之谈,那么超现实主义就是通过放肆和怪异以抵达内心的无意识,它是最纯粹状态下的精神的不自觉。
马列维奇(黑色正方形那位)、瓦西里·康定斯基(抽象画那位)和皮埃特·蒙德里安(红黄蓝那位)这样的艺术家已经探索过无意识在艺术里所起的作用,与他们以抽象绘画激活我们潜意识里的乌托邦不同,超现实主义力图让我们面对触目惊心的词语和意象,从而揭露我们思想里的堕落。
超现实主义指的是自发地写作或绘画,不受任何有意联想、明确意图和成见的控制。他们推崇的是拿起纸笔就开始写或画下第一个进入头脑的东西,事先不做任何考虑。在理想情形中,这一切应该发生在类似恍惚的状态下,此时有意识的思维都被切断,通向无意识深处的路径打开,揭露了我们头脑中黑暗而危险的真相,性堕落、谋杀等种种念头如潮水般涌来。
《记忆的永恒》这幅作品关于达利巨大恐惧的来源——性无能、时间的无情以及死亡的侮辱。达利将画的背景设置在一个众所周知的人间天堂,通过把这个丑陋的超越现实的画面植入我们的脑海中,来毁掉人们在这类地方的愉快体验。
马格里特《生活是种假象》:没有什么画面是真实的——包括那位你认为是正常的邻居。这些画揭示了潜伏在我们所有人无意识中无法逃脱的恐惧,一种我们毕生都在试图压制和对抗的恐惧
二、抽象表现主义:宏大的姿态,1943-1970
抽象表现主义是第一个由美国兴起的艺术运动。画风多半大胆粗犷、尖锐且尺幅巨大。画作色彩强烈,并经常出现偶然效果,例如让油彩自然流淌而不加以限制。该运动最突出的重量级人物为杰克逊·波洛克。
《壁画》是波洛克一整晚上疯狂的画画和激情中完成的,它是一种从身体深处喷发出来一种暴烈的、本能的力量,以颜料的形式喷射到画布上。它既是抽象的,又是富有表现力的。一堆旋转着的厚重白色颜料像落下的波浪一样撞到了画布上。它被鲜艳的黄色色块打碎,而后者又被随意画上却均匀分布的黑色和绿色垂直线所分割。没有哪个部分是目光应该被吸引的中心区域:这是一幅“满布的”画。《壁画》具有的整体感和韵律感实在让人感到吃惊,像蒙克的《呐喊》一样充满动感,像梵高的《星空》一样富有表现力。
下图是波洛克的另一幅令人震惊、充满想象的新作《满五英寻》,它如莫奈之《睡莲》一般稠密,亦如毕加索之《格尔尼卡》一般热烈。
深绿色的背景明显冒着泡泡,这是波洛克用碎石做成的隆起的轮廓,以此为画布打底。他在这片粗粝的风景上滴入了白色颜料,点缀以碎蜘蛛网一般的黑色线条,极细的笔触在画面上轻盈地舞蹈。偶尔有小块的粉色、黄色或橙色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就像山楂树篱上挂着的破衣服。这些泼溅的颜料装饰着一个被波洛克用调色刀和刷子刮擦得凹凸不平的表面。整幅画彻底抽象,且毫无疑问地富有表现力:仿佛一阵狂怒在画布上翻涌。
它包含了姿态、形状和动作。它也不是无法辨认和毫无意义的。就像其他坦诚而富有启发性的艺术作品表达了不受束缚的人类情感一样,这幅画激荡着挫败、焦虑和力量。它像绘画、书籍、电影、音乐一样,能触碰到生命的力量:不伤感,不辩白。
抽象表现主义还有一位非常有名的艺术家,徳·库宁。蒙德里安的风格严肃而精确,而德·库宁的则更像音乐里的节拍。在德·库宁和波洛克的大幅滴画作品中,你都能感受到艺术家的体力和生机。这就是他们的方式:通过大胆的绘画姿态和富有进攻性的笔触向观众宣告他们的存在,这一无拘无束的态度使他们得到行动画家的名号。对于生命阴暗面的感受是德·库宁艺术的一部分,它抵消了作品中和谐的美感。
罗斯科是色域画家中最著名的一位。他对抽象画中几何形状的处理,与俄国构成主义和至上主义者大不相同:他们的线条精准犀利,而罗斯科的则柔和模糊。他也不追求在形状之间创造张力,他希望创造的是颜色间的和谐,而且他所用的颜色范围大大超出了构成主义者所依赖的原色。对罗斯科而言,这不是对形状或颜色的研习,而是对人类基本情感的探究。他的风格是画在巨幅画布上的颜色协调的抽象长方形。他的艺术由“对复杂思想的简单表达”构成,这是解释抽象表现主义的好方法。
加入第三维的抽象表现主义却走向了完全相反的道路:一个简单的思想可能有相当复杂的外表。《一天清晨》讲述的是亲密和体验,意在通过最基本、最普遍的事物来建立和我们的联系。
《一天清晨》的成果让我们惊讶和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