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郝蓉是我同事中相处最久联系最紧密的一位。我俩各自负责公司最大的两块海外市场:孟加拉和缅甸,且互有交集,也一起出访和考察了很多国家,在工作中结下了较为深厚的友情。
她的聪明刻苦同事中绝无仅有。虽说只是电大毕业,但通过自身努力,愣是将一口英语说得流利无比,业务水平也是女性中的姣姣者。只是她生性好胜争强,性格果敢直率,有时言辞口气难免咄咄逼人,可能也无形中得罪了些人,甚至于她的家人。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下岗后,她竟然几度中风,屡屡危及生命。直到她第二次中风后,我才听闻消息。
第一次去她家探望时,她难过得哽咽落泪,却很难开口表达,只是在那干着急。当时,我们只能和她微信说话唠嗑。去年再去看望她时,她恢复得不错,已能一个人撑着一张小方桌在家里行走,基本能够自理。而且说话,明显清晰了很多。但凡实在听不明白的时候,我们通过观察其口型也能猜出大概了。
为她祝福的同时,我坚信她一定能最终恢复到比较理想的状态,尽管这个过程肯定很漫长。好人一生平安!
7月21日,烈日当空,酷暑难当。
我早上匆匆赶到医院,值班的大姐早已租好了轮椅,收拾打包好了一切,娘坐在床上,一看到我,兴奋而又断断续续说“瓜期咧返?”(回家去了吗)我说,我小儿子没骗你吧,咱今天就出院了。由于床位医生当时忙着接待一个病人,稍微拖了些时间,出院时已经近10点了。
到二姐小区的楼下,二姐早已从四楼搬了张藤椅在楼下等候。因为是老小区,没有电梯,我和赶到的大姐夫尝试着搬起藤椅往上抬,但因楼梯过道窄小,无法并行,只能一前一后往上艰难地挪动。
到了第一个平台,我和大姐夫已然大汗淋漓。
我们商量了下,决定将娘驮上去,但娘坚决不肯。而且,她非常坚定地表示要自己走上去。
于是,姐夫在后面托着,我在一侧搀扶着,就这样一步步,娘居然上了四楼,而且期间她甚至多次直接跨越台阶,而不是双脚合并后再移动。可见娘的下肢力量还是相当不错的,我们自然欣慰不已。
稍后,镇江的兄弟嫂子侄儿以及乡下的小姐夫都赶来了。中午,我安排大家在一小饭店—月亮湾土菜馆吃了顿便餐,饭后大家再去陪了下娘,才各自告别。
以后,就要辛苦二姐了。
随后的日子里,我几乎每天坚持去看望娘,并搀扶她在客厅走动几个来回,帮助她锻炼下肢力量的同时,恢复平衡。
有了老同事的建议,加上二姐、外甥女的悉心照料服侍,十天下来,娘的状况好转了很多。说话明显清晰,走路相对更稳健了。有时她一人在阳台,两手抓住窗栏,能独自站立半个多小时。吃饭时的呛咳也改善了许多。
只是每当我去看望,她都一再央求我带她回老家。我再三解释说要等小姐小姐夫卖完葡萄才能送她下乡,她却似乎无法理解或者听不明白,嘴上说着知道了,没过多久,又叫嚷着回家了。
我知道,真正的家,在她心中,永远是生她养她的故地。那儿有她的老邻舍,菜园子,还有她的老伴在等候着她,哪怕一帧遗像!
为了尽快让娘回到乡间,我们夫妇俩,镇江的兄弟极尽所能帮小姐他们联络葡萄销售渠道,希望早日卖完,早点帮娘实现回家的心愿。
在此,我还要深深感谢我的一位金坛的好友,是她动用了所有资源,不辞辛苦到处游说,最后成功帮我卖出了几百箱葡萄,大大纾缓了小姐他们的销售困境。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当年的葡萄基本售罄,而接下来的通知是,那块地将被纳入拆迁范围。就这样,娘在小姐的陪同下,终于回到了阔别一年的老宅。
小姐曾几次跟我们说:之前一直忙,多亏姐姐兄弟照顾父母,以后娘就交给我们夫妇了。我一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母亲!
小姐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如果说小姐这样侍奉老娘已然让我们感激,那小姐夫的举止就更让我们敬佩了。他除了嘘寒问暖,还隔三差五亲自为岳母洗脚捏脚等,这份孝心和坚持,我自问,我都做不到。
因此,我要代表所有的姐姐和兄弟对小姐夫说声:谢谢阿哥,你辛苦了!
正因如此,我如今风雨无阻,每周必下乡看看娘,哪怕陪她唠唠嗑,听她拉拉家常,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是的,我要让娘感到,她的晚年并不孤独,她的孩子们从来没有忘了她,尤其我这个“末榔头”小儿子!
娘,愿你从今往后无痛无痒,长命百岁,永远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