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一个可爱的小天使,软萌粉嫩,人见人爱,但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她变了。
昨天,我和同事们约好一起出去嗨,说好各自带家属,但吴先生也有约,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去。我亲妈怕我寂寞,别人都成双成对,只有我茕茕孑立,这样不好,她强烈建议我带上豌豆,说一是让豌豆见见世面,二是让豌豆陪我。
我脑袋一抽筋,果然带她出门了,然后,天下大乱。
她在包厢里,详细而生动地向我的同事们展示了她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牙齿、小手小脚、脸庞,还有口水,然后忽然关注点就聚集到了旁边的麻将桌上。
她麻利地从椅子上滑下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把椅子拖到了麻将桌旁,先用一只腿搭上椅子,两只手撑在椅面上,把小屁股先拱上去,再轻松地把另一条腿拖上去了。
我原本以为就此结束了,她的目标应该就是椅子。谁料,我刚松一口气,她又如法炮制,毫无压力地爬上了麻将桌。
她爬上麻将桌之后,手脚并用地使自己站起来,接着,站在麻将桌上舞动小手,跺起小脚,跳起舞来。
我深吸一口凉气,万众瞩目,成为焦点,她深谙其道。
同事家先生喜欢她,把她抱过来,说:“叔叔好喜欢你,亲叔叔一下好不好?”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豌豆一巴掌拍在叔叔脸上:“你你你你!”义正言辞的样子,大家都惊呆了。
我赶紧说:“那你给叔叔飞一个好不好?”她马上拿起小手,飞快地吻了一下,飞出去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懂得谁可以吻谁只能用飞吻。
舞蹈表演是根本停不下来的,她会一边跳一边指着各处的观众,然后双手示意大家给她鼓掌,围观的人越多,掌声叫好声越热烈,她跳得越欢快越投入。
她额头冒汗,小脸红扑扑,我和同事们都建议她休息一下再跳,她不,她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展示自我的机会,铺排实力,舞出水平,跳出风采。
跳舞这项活动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呢?是服务员推门而入,端上了一盘土豆炒肉丁。
我看到她的眼睛闪烁着和跳舞时全然不同的另一种兴奋的光芒。
她不顾叔叔阿姨们的挽留,义无反顾地爬下了麻将桌,滑到凳子上,又麻溜地从凳子上滑到了地上,然后,直奔土豆烧肉丁而去。
“肉,肉,我要吃肉!”她扑向桌子,踮起脚尖,用手去抓。
我赶紧接过同事递过来的碗筷,飞快地夹了几块土豆给她。她尝了尝,觉得不错,自己拿起勺子舀土豆吃。
陶瓷勺,笨重,不好舀,她尝试了两次都没能吃上一块土豆。她把勺往桌上一扔,直接用手抓起来,吃得很香。
豌豆豪放的作风震惊了同事们,有人觉得不可思议:钟老师真的是豌豆的亲妈?
抱她上车时她就睡着了,依偎在我怀里。听着她均匀的呼吸,看着她的长睫毛和白里透红的脸蛋,我觉得筋疲力尽又兴致盎然:生命的成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路披荆斩棘,一路浩浩荡荡,并且势不可挡。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一边欣赏,一边引导,一边提供自以为是的帮忙,可她全然不买账,就像一匹奔腾的小马,她有她自己的准则和方向。
一天一天,大自然寄寓在她身上的秘密逐渐打破,一天一天,生命的奥秘在显露。身为母亲,我一天一天慌张。
可是,感谢啊,我的宝贝,我从她身上学习如何拥有一颗九死不悔的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