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武井咲主演的《黑色皮革手册》已经开播,这是松本清张自从创作《黑色皮革手册》以来不知道第几次的翻拍。如大多数观众一样,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2004年米仓凉子主演的版本。米仓凉子的长相英气妩媚,有点像宁静和张庭,把一个复杂的女人演得很魅惑。
《黑色皮革手册》里,银行职员原口元子利用职务之便,将行长见不得光的行径记录在一本黑色记事本上并凭此盗用了银行一亿多日元,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她用这笔钱在银座开了间自己的酒吧。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惜将爱情、道义等抛在脑后。
看这部剧时我还在读中学,元子给我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在此之前,我所知道的所有影视剧女主角都是纯情善良、坚强可爱的小白兔,从来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影视剧女主角可以躺在铺满钞票的床上快乐的打滚,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主角可以“坏”得这么明目张胆。
在第一集里,银行的副行长问她:一个女人要一亿两千万日元做什么,原口元子笑笑:我要爬到很高很高的位置上去。
这样一句霸气且真诚的话,对于国产剧来说,却很难说出口。我们拍过无数遍的武则天,但无论是谁演,总是为情所困、迫不得已,出于自保才半推半就的登上了皇位。没有一位武则天明言“我想要爬到很高很高的位置上去”,没有一位武则天直面自己对权力的渴望。
我们的影视剧用尽全力想对我们表达:你们要相信武则天,她一开始只是想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当一辈子小清新,根本没有想夺权,都是情势所逼。
这大概与我们的文化传统有关,传统文化讲的是自抑,连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君子的标准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哪怕出仕,最好也是要像刘备三顾茅庐那样亲自来请,有一种“我本无心俗世纷争奈何难掩才华”的自得。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诸葛亮一样突出到让皇叔礼贤下士,于是情况就更像是班里选班长,老师问有没有人想毛遂自荐,那种想举手又怕被人说爱出风头的拧巴。这种拧巴在成人社会中心照不宣,试想难道真的会有人相信从才人做到女皇的武则天是靠一路开挂的“迫不得已”?
但是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旦被挑明,情况就变得有点微妙,一个绝佳的例子就是邓文迪。
邓文迪靠男人上位,三段婚姻一步一个台阶,能力着实惊人。当她还在默克多身边时,舆论啧啧称奇,当她与默克多离婚,突然间好似顺了所有人的意,他们言语间不无讽刺的转发邓文迪铁青着脸离开法院的照片,好似早就料到这个结果。这就是当代社会对一个有野心女人的态度。
如果有人说,我们讨厌的不是邓文迪的野心,而是她靠男人上位的手段。那另一个人——章子怡,也能印证大众对于女性野心的看法。
章子怡是个把“想赢”写在脸上的女人,看看玉娇龙,看看宫二,她的要强与倔强表现的很外放——她的结果是被人戏谑性的叫“国际章”,不喜欢她的人到现在还拿沙滩门的照片说话。若不是现在她成为一个母亲,母性让她看起来更放松松弛,她的风评会像现在这样好吗?
舆论堪比刀剑,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不会有谁愿意把自己想赢的心说给别人听,承认自己有野心在刻板印象中就相当于承认自己贪婪、有企图,还有可能会用不正当手段往上爬。长此以往,还有谁能记得野心也曾是个褒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