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深刻的喜悦,总会伴随一丝苦痛

2016年11月30日17:28,看到了雪姐姐发来的信息,怂恿我参加30天压力写作测试。一番询问之后,我心颤且冒冷汗的完成了报名、支付,此时是17:46。我知道,从12月1日起,所谓花钱买罪受的一个月开始了。这一个月里,我将被鞭挞每天写一篇文章,无论外界有怎样的诱惑,无论身体有多么的疲惫,无论心里有多想懈怠。我想要获得的,是跟欲望斗争、坚持完成的喜悦,一种深刻的喜悦。

但凡深刻的喜悦,总会伴随一丝苦痛。2015年9月的一天,我在新西兰瓦纳卡跳伞基地准备跳伞,那天恰好是我和先生的结婚纪念日。因为跳伞属于危险运动,被排除在保险范围之外,所以首先要签一份类似生死状的声明。接着观看视频学习,中文版,说得很详细。我对跳伞的了解完全基于临时的视频学习,此前没有任何准备,因此也没有太多的担心和恐惧。教练问我有没有很兴奋,我说有,摄像师又问我有什么话要对家人说,我居然说了句“我今天很勇敢”,后来听到别人说的都是“XXX,I love you” 。登上直升机前,我开玩笑对先生说,“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我的财产就归你了”,转身留下一个貌似悲壮的背景。

没想到我是当天第一个跳伞的人。12000英尺的高空,直升机舱门打开,来不及有任何慌乱,我把眼一闭,随教练纵身一跃,瞬间自由落体如大石坠落,急速翻滚中似有股重力拽着去撞击地面。短短的几秒自由落体过程脑海一片空白,只有风声伴随坠落,一样的尖锐而凌厉。

突然间身体被往上拉起,降落伞打开,在空中飘荡。教练示意我张开双臂,像鸟一样飞翔。高空的风很大,教练戴着头盔,我只戴了护目镜,能感到自己的脸在风中扭曲,波浪起伏。视频学习要求牢记动作要领并保持笑容,我不敢张嘴笑,生怕一张嘴风就把我灌醉,于是全程微笑。宣传照上的人真的是咧嘴大笑的。

此前的翻滚坠落已让肚里翻江倒海,我已无心飘荡在空中欣赏大地的美景,只祈祷我能忍到落地,不要在空中吐出来。降落伞缓缓落地,我摊在地上,头脑发晕。未及反应,摄像师冲到跟前采访。妈呀,还没结束呀,赶紧起身握手致谢。教练也来握手祝贺。回到基地,一位正在等待跳伞的男同胞问我有什么感受,是否可怕,会不会恐惧,说他紧张了一夜没睡着。我轻描淡写的告诉他,“没事儿,就是有点头晕。”

跳伞坠落的时候感觉有股力量拽着往下,开伞以后感觉有股力量扯着往上,又拽又扯的感觉绝对不会让身体舒服,甚至感到一定程度的痛苦。会不会眩晕和呕吐则因人而异。可是,在完成以后,心中升腾起巨大的喜悦,那喜悦来自你对自己克服恐惧、勇敢挑战、经历未知的兴奋和赞赏。虽然事后眩晕跟耳鸣持续了几个小时,但那种深刻的喜悦带来的兴奋足足持续了两天。直到今天,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我依然能清晰地回味当时的苦痛和喜悦,并从中获得前行的力量。

生活中有许多喜悦的时刻,轻易得来的,转瞬即忘,比如看电影,吃美食;而伴随些许苦痛的喜悦,深刻且难忘,比如女人经历分娩之痛怀抱婴儿的一刻,异地恋人饱尝相思之苦而终于在一起的一刻,亲人失散多年重逢的一刻,学子苦读多年金榜题名的一刻,苦苦钻研取得突破的一刻,苦思冥想终于顿悟的一刻......这些时刻,带给你勇气和希望,让你在前行的路上风雨兼程,因为你体会过,但凡深刻的喜悦,总会伴随一丝苦痛。

我大概是长了一张亲和的脸,时常有陌生人问“我是否在哪儿见过你?”我想30天写作过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也许你在我的文字里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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