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突如其来的大火
【第二十七章】醉花楼拜师
这天,林诚业叫来了吕千秋,并嘱咐他带上他雕刻的牡丹梳妆盒。
林诚业神神秘秘的嘿嘿笑道:“千秋啊,今天叔带你去玩,不过,你可别跟你老爹说啊。”
“为嘛?”吕千秋有些吃惊的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林诚业又是神秘一笑。
俩人来到了醉花楼前,吕千秋终于明白了林诚业的话,又道:“林叔,不和我爹说,和不和婶子说?”
“我打你个臭小子!”说罢,又嘿嘿笑道:“就我这又老又丑的样,你说了你婶子也不信。”
俩人哈哈的笑了。
林诚业报了名,要见李娘。
一会儿,两人被请进了李重楼房间的客厅里。
吕千秋怀着好奇进了屋,一看,不禁暗暗惊讶。满屋子飘着的不是脂粉的香气,而是墨香!这间屋子,朴实又不失高雅。雕花的红木桌椅前,挂了《咏柳》的仕女风景的水墨画:轻拂的碧柳之下,一个柔弱的女子,轻咬着笔端、在凝思,她身边的石桌之上摆着画了一半的墨竹,石桌之开着几朵蒲公英。
再看四下里悬着各种的字画,一旁的长几之上还横着把古筝。
吕千秋再次细看着这副《咏柳》,心里在想:这个醉花楼的老鸨,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身后,“让林先生两位久等了!”一声清凌凌的话音。
吕千秋转身,不禁一惊:这女子,穿着粉白的镶金边无袖旗袍,旗袍之上绣着几叶翠竹,裹了蛋青的丝绢。一双峨眉淡扫,一弯淡唇不点而红,双目淡淡有神,挽着髻,耳旁坠着一对珍珠,气定神闲的招呼他们坐下。
李重楼亲自给他们泡上茶。
交了两腿坐下来,见吕千秋怀里抱着雕着牡丹的梳妆盒子,轻然一笑,向他招手道:“过来,孩子,我看看你雕刻的东西。”
吕千秋募得红了脸,心里别扭着:她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竟叫他孩子。
李重楼接了吕千秋递过来的盒子,上上下下的翻看着,虽然雕的是牡丹,却是各不相同:有的静静含苞,有的半开半掩,有的傲然绽放!
林诚业看着李重楼的神情,她对这东西很是喜欢。
“好,雕刻的好,不仅形象且传神,只是还欠些灵气。”李重楼把玩着,道。
“对!您说到了点子上,我就觉的少些什么,又琢磨不出!”吕千秋欣然的道,“我今天见了李老板的这副《咏柳》的画,觉得学到些什么,你这幅画儿,让我觉得清爽逼人,人和物越然纸上,好像活了一般,这就是李老板说的灵气吧。我这雕刻也应该跃然木上,让它活起来。”
林诚业看着这块平常木讷的木头,这次说起话儿灵巧起来,知道他是遇了知己了。
“我觉得这雕刻如同画画,重在细节的一丝一缕的刻画,才能让想画的想刻的东西活起来。”李重楼也兴意盎然的说,又对林诚业道:“林老板可是得了个好人才!”
林诚业嘿嘿笑道:“可不。不过你也给他些指点才是。”他指指画,又指指盒子,道:“这些是想通的,李娘你是个才女,自然也惜才爱才,烦劳多给指点着。”说着,向李重楼报了报拳。
李重楼道:“林老板真是过奖,我承蒙你的另眼相看,已很是感激,知道你也是个厚道之人,与你为友,是我李重楼有幸呐!”
吕千秋听着,这个女子落落大方,又有着侠义之气,真是不一般!
林诚业转向吕千秋道:“李娘虽在醉花楼,却是个无奈命运波折的才女,你若拜她为师,可真是万幸了!”
李重楼摇头笑道:“林老板抬举我了,我可不敢为师。”
吕千秋拱手问道:“这副《咏柳》可是李老板画的?”
“那可不!这屋里的全是她画的、写的。”林诚业像是夸耀自己般的说道。
吕千秋兴奋的笑着,扑通跪倒李重楼面前,恭恭敬敬的道:“请老师收我为徒!”
李重楼惊讶的不知怎么才好。林诚业嘿嘿笑道:“李娘啊,你还是收了这孩子吧,这孩子是个人才,还真需要个点化的。”
李重楼笑叹着,双手扶起了吕千秋,道:“好好,我收下你了,孩子,我的这些只是书画的指点,你自己琢磨着举一反三吧。”一缕清香绕着吕千秋的鼻尖,千秋又喜又羞。
“这个梳妆盒就当送我的见面礼吧!”李重楼眉开眼笑道。
“那敢情好了!你收着!”林诚业也笑道。
吕千秋也高兴的不得了,此番,可真不白来!
三人又说了些话。
林诚业问道:“还有一事,想求助于你李娘。”
李重楼笑道:“客气什么,你说说看,我尽力去办!”
“我也是替我的朋友问的。他的儿子方子逸让正堂给抓了,这孩子不懂事,弄了些乱子,不知你能否劝劝正堂放他一马?”
“这事我也道听说了,”李重楼苦笑一下,道:“在你们面前,我就实话实说吧。当年,我自愿来醉花楼,很多人不解,笑我自甘堕落!其实,一是为自保些清白,我人是宋正堂的,自然再没人敢打我主意;二是,替他做着醉花楼的买卖,自己也有些钱,能不至于落魄;三是,不管他的一切家中之事,将自己置身于角斗之外。这就是我来醉花楼而不做他小妾的原因。所以,他的家事我几乎不管。这样吧,我侧面说些话儿,看起不起作用了。你们也知道他是个无情又凶惨的人,这些年,我伴着这只狼,自然看得明白。他决定的事不好改变。依我看,还得另请高明才是。”
听了李重楼着番话,林诚业不禁佩服的竖起大拇指,赞道:“李娘,你可真是聪慧至极!”
吕千秋也不禁暗暗佩服,心底又涌着怜惜。
“那样,我们再回去商量吧。”林诚业道。说罢,起身告辞。
李重楼也站起来道:“我也有一事求林老板。”
“你说。”林诚业道。
“我想在林老板那儿存些财物,以备不时之需。”李重楼轻声道。
“李娘真是没拿我当外人!我一定替你保守密,也替你好好保存。”林诚业道。
“我也得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吕千秋也道。
“千秋,你己是我的徒弟,自然也是我的人,当然不会把你当外人。第一眼见你,就放心你的。”李重楼道。
这番话让吕千秋又是一阵感动。
于是,又约定下,醉花楼要买些梳妆盒子,过几天,让吕千秋送来,顺便把一些财物带走。
吕千秋因拜了李重楼为师,兴奋的一宿没睡好,一连几天都是兴奋无比,好像生命里注入了新的力量,一低头就是李重楼的音容笑貌,一抬头就是那副《咏柳》。老吕看着掩饰不住高兴、嘴角老带着一抹笑、偶尔又愣愣的偷偷笑的儿子,百思不得其解。那天,问林诚业道:你给我儿子灌了什么?整天犯痴了!
林诚业嘿嘿笑道:我呀,给他灌了大烟!
且说,清风和玉兰回到林家,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林诚业也说了找李重楼的结果。大家一阵叹息。
“这回子逸可是进了魔掌,这可如何是好。”方志远的脸皱成了疙瘩。
看玉兰忏愧不已,方志远道:“你们都为我尽了力了,是子逸命该如此!”说着,起身蹒跚的走了。林诚业看着方志远的身影不禁也深深叹了口气。
清风又借机,悄悄对父亲道:“爹,你可以提醒一下方叔啊,义父本就为人义气,有恩必报,若是以后他知道了此事,肯定心有不忍。”
见林诚业依然犹豫不决,清风又道:“将心比心,同是为父者,方叔心里有多苦啊。”
“好了,你个臭小子!容我想想。”林诚业摆手制止了清风,起身去了。
晚饭后,方志远道:“承蒙老林你们的照顾,明天我的走了。”
大家都看向方志远。
“方叔,你去哪?”玉兰问。
“我去租个门面,一边继续给人看病,一边等子逸回来。”
“方叔……”玉兰想说什么,被方子逸制止住了,他艰难的微笑道:“不用担心我,无论怎样,这日子还得过不是。”
这边,石氏进了玉兰的房里,清风和玉兰忙起了身,玉兰扶她坐下来。
石氏看着玉兰道:“玉兰,娘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看这方大夫就这么一个儿子,还遇了劫难。我看方大夫这个人,为人耿直,万不得已是不会求助于人的。若是,子逸有个闪失,他也没个照应的。”
“娘的意思是把方叔留下?”清风道。
“他不会留下,强留下来他也觉的不自在。我和你爹商议着,自作了主张,反正玉兰和子逸情同兄妹,不如让玉兰认方大夫为义父,这样往后照应起他来也方便,他接受起来也自在。玉兰,你看呢?”
“谢谢爹娘体谅!你们想的真是周到。”玉兰欢喜道。
“唉,这人呐,谁知一辈子能碰上什么,多个亲人朋友的,多条道。”石氏说道,起身又道:“我会儿,来叫你们过去。”说着,走了。
玉兰送了石氏到门外,进屋,激动的跳着楼了清风的脖子,感动道:“清风,跟了你,真是三生有幸!”
清风拍着她道:“丫头,不论什么事,都有我在呢。把你从轿子上抱下来时,我就认定,此生不要让你受委屈。”
玉兰更紧的抱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