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次见到萧良,是在大学兼职的咖啡厅里。
那年我刚满21岁,一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年龄,加上清秀的长相,瘦长的身材,总能成功吸引到很多同龄男生的目光。
可我野心不在他们身上,因为学校里那些才二十出头的男生实在太过浅薄,张口就是毫无边际的理想和远到看不见的未来,我没有耐心陪上几年的时间等他们慢慢长大。
所以,成熟而帅气的萧良顺利地入了我的眼。
他经常在周末的下午独自来到咖啡厅,夹着一台笔记本,安静地坐下来,一忙就是一下午。
我其实不大看得懂他到底在忙什么,因为电脑屏幕上是我无法理解的线条和图形,不过我记住了他电脑的品牌,是苹果。
一看就是不菲的价格,所以我断定萧良会是个出身不错的富家子弟,再不济也是个薪水丰厚的上班族,加上如此低调努力的个性,实在是个值得入手的优质男。
可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因为自己除了还算拿得出手的名校背景和长相外,其他的都在及格线以下。
我的父母原本在老家开了一间不大的包子铺,收入仅够维持基本的生活和我的学费。
但是从去年开始,母亲大病了一场后,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大早上爬起来和面和调馅儿。父亲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就把包子铺盘了出去,开始在家附近做些零散小工,用来支付母亲的医疗费,这样父母再也没有额外能力来支付我的学费。
所以,大三上学期一开学,我就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找了份兼职,开始了自力更生的生活。
以前吧,虽然生活不富裕,但父母对我这个唯一的女儿,从小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因此没有吃到什么苦头,加上学习成绩还不错,所以我在大学之前也算是一朵不知人间疾苦的温室花。
而现在,我必须过早地把自己揉进社会的大染缸,来换取手里薄薄的一沓钞票维持生计。
记得刚来这家餐厅的时候,有一次因为一个女顾客的不小心,把整杯咖啡撞到我身上。事后她不仅不道歉,反而把经理叫过来,投诉我做事不小心,影响了她喝咖啡的心情。
经理也不听我的解释,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顿,还让我立刻马上跟这位客人道歉。
我气得手都在抖,差点甩手不干。
这时萧良从旁边的位置走过来,温和地说:“我看见是这位客人先撞的这位服务员小姐,不应该她道歉,不过呢,这位客人也因为这次小事故坏了心情,那么我来请她喝咖啡。大家都退一步海阔天空。”
萧良说话的同时,悄悄递了一小袋纸巾给我,示意我擦下衣服。
经理赶紧换了脸色,满脸堆笑地说:“这哪能让您破费,我们会负责给这位顾客免费供应一杯咖啡的。”
萧良笑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收拾电脑。离开的时候,他悄悄给经理五百元小费。
这让经理喜笑颜开,连带对我的苛责也忘记了。
2
那次事件之后,我好久没有再见到萧良,他常坐的位置也被来来去去的人群不停地占据又离开。而我每天都在期盼着再见到他,亲口跟他说声谢谢。
终于三个月后,他又出现了,还是同样的电脑,同样的位置。
我亲自端了咖啡过去,还自费配了一小块蛋糕。走到萧良跟前的时候,他刚好抬头,冲我温和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像是冬日的阳光,温暖而绵长。
“上次太感谢你了。”
我把咖啡放下来的时候,真诚地说。
“不用这么客气,你本来就没有错。”
我站在他身边,不想离开,却又一时找不到话题,有点踌躇。萧良似乎看出来我的小心思,主动站起身伸出手说:“你好,我叫萧良,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
我也赶紧伸出手。
萧良的手很大很温暖,包裹着我的手,像在寒风里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棉衣。
“你好,我叫刘念。”
“真好听的名字。”萧良抽出手的时候,从钱包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来,并告诉他,我只是一个正在念书的大三学生,手上可没有这么高大上的玩意儿回赠给他。
萧良爽朗地笑了笑:“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也会像我一样,自信地递出一张名片,告诉别人,你是谁。”
我的心头一暖,他这是在不留痕迹地鼓励我。
“嗯,我会的。”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再后来,萧良每次进咖啡厅,都会先朝我这边看一下,打个招呼,然后找到自己的老位置,开始安心画图。
这个小动作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暗号。
可是我不敢有过多的非分之想,因为有一次经理悄悄告诉我,萧良可不是一个建筑设计师那么简单,他其实是这个建筑公司的老总,家族企业,财富无法估量,只是他本人很低调,从来不显山露水。
经理的话并不假,因为有次我看见萧良开的车,是一辆我这辈子都买不起的豪车。
是的,萧良的车我买不起,萧良这个人我也同样高攀不起。所以,我自觉地和他保持着陌生人以上,朋友以下的距离。
如果人生是一本早就拟好的剧本,我想我和萧良应该会一直保持着平行线的距离,直到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
因为我们从来都不属于对方世界里的人,这一点我特别地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并且我认为萧良也是个清楚理智的人,不会真的对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有其他想法。
3
直到有一天,咖啡厅打样的时候,外边下起了瓢盆大雨,而萧良那天也恰好跟一个人谈工作谈到很晚。
我换下工作服,穿上自己的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早上想要带的雨伞给落在自己的另个包里了。
我站在咖啡厅的门外,茫然的望着头顶铺天盖地的雨水,心里在纠结,要不要花上一天的工资去叫个出租车。
这时,萧良从后面走过来,手里撑着一把大黑伞。他拍拍我说:“怎么,没带伞吗?”
我点点头。
萧良立刻拽着我的胳膊说:“那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女孩子也不安全。”
我赶紧抽身从他的手掌里挣脱,坚定地说:“还是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车。”
萧良感觉到我的抗拒,就把手里的伞递给我:“你可以拒绝我,但总不能拒绝我的伞吧。”
我抿嘴扑哧一笑。
萧良看我的眼神似乎有光闪了一下。
他接着停顿了几秒钟,然后把伞塞到我怀里,自己直接冲进了雨地里。我在后面,怎么叫都没有回头。
那天回到家, 我第一次翻出他的名片,找到他的手机号,给他发短信: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
萧良是在下半夜回复的短信,很简短:不用客气。
第二天清晨,我握着手机,思考这个男人,为什么凌晨一点还不睡觉。我在接下来的短信里跟他说:下次你什么时候去咖啡厅?我把伞还给你。
很快,上午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收到了萧良的答复:昨晚我画图画得很晚,今天早上就偷个懒,八点半才起床。雨伞也不值什么钱,你就拿着吧。
我在短信里义正言辞,表示自己决不接受无缘无故的施舍。
萧良被我的坚持弄得很无奈,只好说,我今天马上就要出差,差不多一个月才回来,你先留着,等我回来再还给我。
4
一个月后,再次见到萧良的时候,我发现他清瘦了许多。
他照例点了一杯咖啡后坐到他常坐的位置上。我端着咖啡和雨伞,出现在他面前。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用手指摩挲着雨伞,从心底上有点舍不得还给他。因为这一个月来,我不管晴天雨天都带着它,竟让自己生出了几分依恋来。
萧良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小动作,又把雨伞塞回到我的手里说:“我既然说了这伞送给你,它就是你的了,并且它现在跟你感情最深了,早不认识我这个老主人了。”
我被萧良的话逗笑了,不过念头一转,有了新的想法。
“那么就让我请你吃顿饭吧,作为你送给我雨伞的补偿。”
萧良略显无奈地点点头说:“真不知道你有没有学过数学,你请我吃饭的钱都可以买一把崭新的了。”
我笑了笑,没有再讲话就转过身离开了,但心里对自己说:“这世上的钱,可不是什么都能买得到,就比如萧良的雨伞。”
我请他吃饭的地点,是学校的食堂。
一来我只是个靠打工挣钱的穷学生,没有能力带他去什么高档的地方,二来他一个有钱的富家子弟,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学校里的简单饭菜或许还能勾起他某些青春记忆,毕竟每一个成年人,都容易怀旧。
果然,萧良在我们学校门口一下车,就兴奋地说:“原来我们还是校友啊,我是五年前在这里建筑系研究生毕业的哦”
一进学校大门,他比我还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学校的三食堂二楼, 这里有地道的陕西面条,是正宗陕西人开的。
萧良要了一份陕西油泼面和肉夹馍,我在一边反倒不好意思了。虽然我是打着省钱的小心思,可也不是这样省啊,萧良这一顿饭才十五块钱,都不及他平时喝上一杯咖啡。
我扭捏不安地坐在他对面,心里万分懊恼,直骂自己是个猪脑子,以后萧良会不会真的以为我就是一只不拔毛的铁公鸡?
萧良一边吃面一边问我,是不是屁股上长钉子了。我脸更红了,赶紧正襟危坐,点了一份凉皮,默默吃起来。
萧良这时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这是我一直寻找的味道,刘念,谢谢你。”
我拨拉着几根凉皮,嘴里低调地哼哼几声,心里却如蜜饯儿一样甜,刚刚还令我焦灼的羞愧感也瞬间烟消云散。
萧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总能踩着点知晓对方心中的不安和纠结,然后以四两拨千斤的漫不经心,让你卸下包袱,倍感亲切和放松。
那么这样优质的男人,怎么会一直单身呢?
不可避免地,我还是陷入了这个俗气的疑问。
这个疑问本身很平常,可是这个疑问背后的意义,却是令我最不安的地方,因为发出疑问就意味着,我已经沦陷了。
那天,我一直偷偷地瞄着低头认真吃面的萧良,想从他浓密的眉毛里,薄薄的嘴唇里,瘦削的脸庞上,看出他的前世今生。
他到底爱过谁,或者他是否曾经爱过谁?如果没有曾经,那么他现在是否爱着谁?
这是一段夹杂着过去式,现在式的疑问句,很复杂,很混乱,让我头疼,我却无法自问自答。
5
萧良从那次来学校吃饭后,就老喜欢自己开车过来,不过也不是每次都打扰我,而是静悄悄地一个人摸到三食堂的二楼,找个偏僻的位置,喊一碗油泼面。
都说一个男人,如果总是长久地喜欢一种食物,那么这个男人一定是个长情的人。
而我也暗中观察到,他的确永远只点油泼面。这让我不得不猜想,萧良一定有着和这个油泼面纠缠不清的故事。
果然,没多久,我的猜想被印证了。
那次是周末,萧良打电话问我是否有空一起吃个中饭,而我也刚好有时间,就答应先在三食堂门口碰头。
那天因为去得特别早,食堂人还不算多,我们很轻易地就排好队,吃上了热乎乎的面条。
这时有个教师模样的女人从我们身边经过,但很快又折了回来。
“你是萧良吧?”
萧良立刻站起来,惊喜地说:“林老师,你好,好久不见。”
那个被萧良称呼为林老师的女人,我不太熟悉,估计是别的院系的老师。
“那个,我还一直等着收到你和严夕的结婚请帖呢,哈哈,当年你们在我课堂上公然秀恩爱,我到现在都.....”
林老师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了我,虽然脸上的惊异表情马上要溢出来,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她很快调整了面部肌肉,朝我微笑地点点头,随即问起了萧良这些年来的近况。
“还不是每天画图审图定项目,千篇一律的生活。”
林老师似乎想问什么,但不知是不是碍于我在旁边,始终再没有提起严夕这个名字。可是我却记住了。
林老师走后,萧良变得有些沉默。他吃完面后对我说:“我后续接了个新项目会很忙,以后就不来这边了。这顿饭我请你吧。”
我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也就默认了。
那天萧良回去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他离去的背影变得有点落寞,步履有点缓慢,仿佛一下子背上了沉重的枷锁,是一种我看不见,却真真实实存在的桎梏。
回到宿舍,我向建筑系的老乡打听,他们有没有听说过萧良和严夕这两个名字。老乡说不知道,但是他保证会帮我在内部问一问。
三天后,老乡给我来电话,告诉我关于他听到的一些传说。
萧良和严夕两人父母是世交,家庭背景相当,外貌匹配,从小又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并且两个人因为家境富裕,吃穿用度会比普通学生好很多,于是被很多人知晓。
但严夕有一个特别的爱好,就是很喜欢吃三食堂的陕西面,于是萧良也经常跟着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严夕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执意去了国外,而萧良坚持留在国内,于是两人毕业后就分手了。
我问老乡:“怎么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校园轶事,大家记得这么清楚?”
老乡不以为然地说:“谁让他们当年太惹人注目了呢,俊男美女,又是人人羡慕的富二代,想低调都不应。”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直到这一刻,关于萧良的前世今生,我总算可以全部串起来了。不过我该说它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呢?
要说,这世上最难得的是一个男人的长情,最难对付的也是一个男人的长情,要不然哪来那么多女人的意难平。
而女人最怕什么,最怕自己男人的前任,尤其一个长情男人的前任,简直是世界级大难题。
我想,我还是尽早知难而退吧。
6
萧良的忙,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忙,他经常一消失就是一两个月的。这不,距离上次一起碰头吃面,又过去了两个月,才收到萧良的消息。
他问我,怎么没在咖啡厅里见到我。
我这才想起来告诉他,最近接了一个英语家教,对方家长出手很大方,且孩子也听话,我就把咖啡厅的工作辞掉了,专心给这个小孩子上课。
萧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突然见不到你,还挺不习惯的。”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知晓这是一句意义非凡的话,可是我只能沉默,我还没有自恋到,因为这一句话,就以为萧良已经爱上我了。
果然,下一句话,萧良说:“也挺好,这比咖啡厅的工作要有意义多了,还能学到很多东西,环境也单一安全。”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他的下半句,我宁愿他在说完上半句后,就直接挂掉电话,这样还能让我意犹未尽地拿来回味一番。
我和萧良各自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发觉无话可说,就干巴巴地说句再见,便挂了电话。
要说,这男人和女人的相处确实很微妙。如果做不成恋人,只做朋友的话,其实是很容易无话可说的。
男人喜欢的那点爱好,比如时事政治,比如股票基金,说出来只会让女人昏昏欲睡,而男人也同样想不通,女人为什么可以对购物和八卦永远保持着高涨的热情,即使踏着高跟鞋也拦不住血洗商场的决心。
所以现在,我和萧良走到了某种关系的尽头。客套和寒暄已经用尽,再进一步的关心和入侵,就会带着两个人朝着暧昧的方向发展。
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我如果得不到一个男人,那么宁愿从来都不要开始,一丁点也不要。那样,在遥远的以后,回想起来的这个人的时候,可以坦荡荡地不留一点遗憾和幻想。
所以,我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把萧良列为可发展对象,因为不用开始就已经知道结局。
7
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所以我单方面地减少了跟萧良的联系,而他的短信和电话也不多不少,克制得很。我在这股克制中,越来越读懂了这个男人的不干脆,不硬气。
连当初欣赏的温和也变成了碍眼的缺点,那是一种模棱两可的磨磨唧唧。
我决定是时候斩断情丝了,于是没有跟萧良打招呼,在暑假的时候独自跑去了西藏。
西藏信号不好,我索性关机装失联。
进藏的火车上,我认识了一群驴友。他们问我,是因什么原因,想来穷游西藏,还是单身一个人。
我想了又想,没有理由,只好老实说,因为想来所以来了啊,还需要理由吗?
驴友们都哈哈笑,明显不相信我说的。他们还告诉我,能跑来西藏这种脱层皮的地方旅游的,一般都是三种人,失业的,失恋的,和疯子。
你目前是个学生,不会失业,疯子嘛,不沾边,唯一的可能就是失恋了,对不对。
我在这个玩笑里,竟然真的嗅到一点点失恋的味道。
于是等我们到达纳木错湖边的时候,他们都在撒欢拍照,只有我,带着硕大的帽子,迎风眺望远方湖天一色的风景,泪眼婆娑。
我在离萧良很远很远的地方,才开始发觉,我对这个男人的感情,真的不是按个停止键就可以。我已经停不下来。
驴友们偷偷地给我拍了一张照,然后给我看。
是的,从背面看,我的身影很孤独。一个心中装满想念的人,会让四周空气都漂浮着孤独的气味。
我很想念萧良,我想立刻马上回去,即使只是偷偷看他一眼,即使萧良继续把他的失恋阵线拉到无限长,我也不所谓。我就暂时允许自己丢掉那点自尊心,允许自己高攀一次。
从火车上一下来,我打开手机,里面跳出几十条萧良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我回了电话。萧良在那头又惊又气,他责怪我为什么不说一声地走掉了。
我哽咽地说:“我想试着看一下,如果生活里没有了你,会怎样。”
萧良问:“那么,结果是什么?”
我实话实说:“我不能没有你。”
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知道自己彻底输了。可是不后悔。
萧良明显语气活跃了起来,他说:“怎么去了一趟西藏,人就变聪明了。看来西藏真是个好地方。”
我对他的顾左右而言他,有点生气,就想挂掉电话。
萧良着急地说:“先不要挂,我还有话说。”
“你说吧。”
“你去西藏的这段时间,我也同样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可是严夕算什么?”
我终究还是开了口。
萧良说:“那就见面再说,我会好好跟你讲讲,你今天来我家。”
8
萧良的家是在市区的一栋别墅里,富二代的身份实锤了。
我却叹了一口气,为自己和他的距离叹气,至少身份背景上。
萧良似乎是一个人住,厨房因为长时间没有做饭,显得冷冷清清,不过别墅整体还是很整洁。
萧良苦笑说:“平时会有家政阿姨过来打扫,所以还算能下脚。”
“那么,你父母呢?”我问得有点唐突,但我就是想快点了解这个男人,刻不容缓。
“他们在我毕业那一年出国谈生意,遇到飞机事故,去世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头。我敲敲自己的头,很是自责。
“严夕就是在那一年离开我的,我们两家本来是世交,可是我父母的去世,让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严夕在父母的劝说下,毕业后去了国外,我知道他们觉得我已经高攀不上他们的女儿了。后来我接手了父亲的公司,一切从头再来,目前还没有恢复到我父亲那时的鼎盛时期,但也算过得去。”
萧良说得很轻松,但是我忍不住走过去抱住他。成人世界里哪有容易两个字。他这几年的清瘦就是这样来的。
萧良身体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也抱住我。他摩挲着我的头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一直都很犹豫的,我很想靠近你,可是我自觉自己是个活在阴郁里的人,如果自私的靠近你,只是把你带进我一团糟的世界里,你本该活得更平顺一点。”
所以呢,我们都在小心翼翼的看对方脸色,总把对方想得太过美好,把自己放到尘埃里,然后单方面选择结局。
不过还好,我们没有错过。这一切的阴差阳错,峰回路转,只能说,我们的缘分还是不浅的,值得再搏一搏。
所以,我自己踮起脚,吻住了萧良。
有些爱情,就是需要自己勇敢地踮起脚,够一够,或许就可以了。
好故事在故事优选
红耳兔小姐姐原创作品,谢绝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