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见了吗?有人在喊我!”
我正在看戏,旁边的姑娘忽然捅了我一下。
“什么?”我一愣,四下看了看,观众席鸦雀无声,只有戏台上的演员还在卖力地演出。
“有人在喊我!好像就在戏台上!我要去问他们!”姑娘忽然站了起来,移到旁边过道后向戏台跑去。
“哎?”我惊呆了,难不成碰到了精神病患者?
姑娘到了台下,台子还挺高,她上了几次没上去,便用力拍着戏台喊:“有人在喊我!你们谁在喊我?”
演员都停下了,各色的脸谱清一色的惊讶。
姑娘还在向台上爬,一不小心摔了下去,却在着地的瞬间跃起,依旧疯了一样向上爬。
一个演员过去,将手递给她,把她拉了上来,剧院里嘈杂起来。
姑娘并没理会,她一个个细细地打量众演员,似乎连拉弦打板儿的都没放过,看过一遍,她脸上露出了迷茫。
“不对!不是这个舞台!”她惊呼一声,转身就往台下跳,一个咧斜差点摔倒,但她勉强稳住了身体,依旧向外跑去。
人出去了,观众彻底乱了起来,剧场主持人出来向大家致歉,后续的我不知道,因为我已经跟着她出了剧院。
“毕竟是病人,看着点儿别在路上出事啊。”我心里担忧,却发现她除了满脸的焦急,居然很有理智,等绿灯通行,走斑马线,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她很快进了另一个剧场,这是一个小剧场,我看到她在门口买了票,随后跑了进去。
我也跟着跑过去,买了票,我看到票上写着“黄梅戏:天仙配”。
刚进场里,我就看到了她,她没有再向台上冲,而是呆立着,看着台上。台上董永和小七还在互唱着,所有人都在认真地看戏和演戏,似乎只有我独立于世界之外。
忽然,她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泪痕,嘴角却泛着一丝笑意。我吓了一跳,她却没在意我,径自出去了。
我想要追出去,却又回头看了一眼台上,一瞬间,天地变了颜色,戏台不见了,剧场不见了,观众只剩我一个,我看到前面的槐树下,一个姑娘痴痴地问一位书生:“如果有来生,你还会记得我吗?”
书生说:“记得呀!怎么会忘呢?”
“那你再看见我,会立刻认出我吗?会立刻放下一切来找我吗?”
“只要我看见你,就会想起你,就会放下一切去找你。”
“我也一样,我哪怕听到你的声音,也会立刻放下一切去找你!”姑娘把头偎在他的怀里,又说道,“如果你看见我,却没有立刻来找我,我就会离开,因为我不会让你为难,不会让你难以取舍。”
“不会的……”
天地暗淡了下去,剧场还是剧场,演员还是演员,我摇摇头,转身向出口走去,临出门时,我似乎感觉有两道炙热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又倏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