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始(二)归来

一切离别都是等待相聚,而“等待”的时间不是计算好的,这才有了伤感的离别、泣不成声的难分难舍。

图片发自简书App

柏易带着我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头顶上依稀有了白云,天空也亮堂了许多,在柏易和我一路的交谈中,我才知道了自己刚才的所在的地方是幽幻虚地,稍有不慎就触碰到难以想象的危机,心里打了个寒颤,很后怕,又很庆幸自己遇见柏易。

何为幽幻虚地?就是人间通往阴间的一段时空,这段时空里的一切都是虚化出来的,人到了这段时空就像自己在选择生还是死一样,如果刚才我和初中同学一起坐上车子“欢乐”的离开,那多半是宣告已经离开了人间涌进阴间的不归路了,如果我没有遇见柏易,一直困在这幽幻之地,久而久之也便化为了幻象,困在琳琳带我去的服装店的那个秀气的女孩子就是穿了那家店铺里“漂亮”的衣服而被困,人间回不去了就连阴间也无法去,最终只是意识活着。我遇见的琳琳并不是真实的琳琳,是这个空间从我的意识里抽取的一个人物作为虚幻的象,来迷惑我的。那些我十分陌生却能喊我名字或是认出我的人,是被困在这里的意识寄存体,他们的意识是原来的,由于身体被困的僵化继而消失,意识只得离开自己的身体寄存在新鲜灵活的躯体里。这里一切都是无法解释的,它神秘、它危险、它邪乎……整个空间像被很多股奇怪的力量操控一样,人们显得格外无力。也许某些时候你觉得某一个地方1某一个场景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极力思索又不得不到答案,那就是你的意识里残存着微弱的一丝在幽幻虚地的记忆。这说明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没有被困在那个空间里,不会只是意识还活着,这样可以拥有开始和结束,可以-享受生命的美好和力量。

突然,柏易指着前方说:小婷,你看

我下意识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惊讶地喊了出来:哎呀,这难道是?

看着这片景象说到一半激动的怎么也出不出来后边的话了。

眼前一座黑色大石架起的桥梁,敦厚润盈,藤蔓缠绕,在这片天地间顿时觉得不是凡物,如果不是深埋地下只露出这座桥梁拱起的这一小部分,真的让人觉得这座黑色大石桥不属于这里。我印象里斑斑驳驳的回忆好像醒来了一样,眼前出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那时我穿着雪白的收腰裙子光着小脚,带着两个小弟弟顶着太阳在这座黑色大石桥上数星星,脚下黑石太阳怎么晒都晒不暖,凉飕飕地从脚底板传到我们全身,这凉劲儿把最小的那个小弟弟都给吓到了,他一个激灵就钻到桥头大大树叉下了,还大喊着数到多少了,生怕我俩把星星都给数飞走了。那棵大树还在呢,只是变得苍老了许多,树皮粗燥到要裂开脱落似的,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触摸一下这棵在记忆里没有老去的大树,转向柏易激动地说:“这里,有星星!”

柏易一下子咧开嘴笑着说:“对!有星星,很多很多,数不清的星星!”

我俩轻快的跑向黑色大石桥。

还没踏上黑色石桥我已经把鞋子从脚上脱了下来,光着脚跑了过去,“还那么凉!”不禁喊了出来,左手提着鞋子右手摸寻茂密藤蔓下的黑石,弯腰仔细观察黑石上的斑纹。

我盯着黑石边找星星边说:“找到啦!找到啦!一颗、两颗、三颗……”

柏易也在我旁边找着星星,听我说找到了,便凑了过来说这:“我看看,多少颗了?”

我提高分贝地说:31、32……

柏易和我都盯着我手指下的星星看,朦胧的亮点,时而闪一闪光芒,好像它们是被封存进去的真的星星。

这时突然意识到脚下黑石的冰凉,便直起腰双脚轮换在石桥上左跳一下右跳一下,这一瞬间我看到柏易认真的样子好可爱,“噗哧”笑了出来,他回头看我正看着他笑,立刻也直起腰站好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哎呀,忘了数了多少了”

我的脚冻的瑟瑟发抖一边跳一边说:“我要去和大树亲近啦,哈哈”说着跑开了。

柏易跟上来说:“穿上鞋子吧!”

我便停了下来,正要弯腰去穿,他已经蹲下身从我手里抓走了我的鞋子,头也不抬地在地上摆放好一只说:“先踩上这只吧!”

我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他一只手轻轻地握住我的脚踝,另一只手把鞋子从脚尖套下去,然后放在他的膝盖上,提上了鞋子,我整个人都晕掉了,紧张的不知所措,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只好静静地听他指挥了。等另一只鞋子也穿好了,我还傻傻的不敢动。

他站起来看着我笑着说:“小婷记不记得你和我表妹晶晶在干涸的河岸边唱的歌谣?”

我哪里还想的到歌谣,大树的事情都飞到爪哇国了,嘻嘻一笑说:歌谣?哦,大树要到了啊!咱们快点啊!”

抓起他的袖子就跑起来了,他也随我跑起来,到了大树面前,我松开了他的衣袖,伸开双臂拥抱了大树,抱的紧紧的脸颊贴在树上,感受着它历经的沧桑,我的心里掩藏着无名的欢喜,也希望大树感应的到我欢喜的心。

柏易看着我和大树拥抱便静静地坐在了一枝离地面最近的大树叉上,看着远方。

我紧张的心在拥抱了大树之后稍稍平静下来,走到柏易身边,要告诉他可以走了。

柏易帅气文雅的相貌如同天空湛蓝、云朵洁白一样深邃纯净。他忘我地望向远方的神情一下子触动了我的心,淡然悠远。我都不忍心去打扰他了,默默走到他身后看着他看的方向。

我眼前出现的是一条干涸的河岸,它曾经几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正在努力搜寻这段记忆或是梦境时,柏易点醒了我,朝我微微一笑,说:“欢迎回来!”

我的思绪从恍惚中闪了回来,看着他自己沉默良久后说:“歌谣想起来了”

他喜出望外的神情出现后定了定神儿好像想到了什么,右手手指放到嘴里吹响了口哨,吹了几声,便听见有什么奔跑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突然我的眼前闪现出一匹黑色的骏马奔向我们。他牵起我的手走出大树树荫,接着他一个人径直地走到这匹骏马身边,站在马儿面前轻轻地安抚着,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便喊我过去,我有点紧张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走了过去。

他牵着马朝我也走过来伸出手说:“来,我扶你上去”

我把手又一次放到他手里拽的紧紧的,做了个深呼吸,另一只手抓紧了缰绳,左脚踩在马镫上用力一蹬,他手臂用力往上支撑着我的手另一只手牵着马,我看了他一眼抬起右脚骑到了马身上,他看我平稳的坐好了,放心的笑了笑牵着马走向马儿来的方向。

这一路上他给我讲了很多关于这里的事情,平和的父亲,勇敢的铁叔,懂事的小华……唯独没有讲到他的家人和他的表妹晶晶;这时候我看到远处树影里有烟火气了,越来越近,走进树林,有了孩子的嬉笑声,隐约看到人们忙碌的身影,穿过树林看到热闹的人群,一个声音说:“他们来了”这热闹的场面顿时静了下来,我看到了父亲和母亲,我以为是错觉,掐了自己一下好痛,才知道不是梦不是错觉,我记忆像开了闸的水库一下子就恢复了,父亲红着眼眶笑着看着我,母亲抹泪走了过来,双手扯住我,我哭了起来抱住了母亲,大家都好像被感动了一样有的流了眼泪,有的扶着长辈也走了过来,柏易走到我和母亲面前说:“伯母小婷你们应该高兴啊!看看大家都替你们开心啊!”

我和母亲听完便擦好了泪水,向大家一一问好,铁叔乐呵呵的笑着双手还掐着腰,一点没显老;还有小华,他在人群里手里拿着一篮水果,走过来递给我说:小婷姐这是我在武山上专门给你采的果子,你一定要收下”打量了他一下,精气神儿很足,气质也不寻常,倒是有点柏易以前的风度,接过他的礼物,对他笑了笑说:“小婷姐很感谢你”她开心的样子更让人喜欢;难以抑制内心深处的感动看到大家又忍不住流了眼泪,柏易在我傍边接过了小华送的水果,和大家打完招呼,他们又开始忙碌开了,父亲母亲和几个人带我回家,柏易只把水果给了其中一个姑娘,走开了,我回头看看他,只瞥见了他正消失在人群里穿着宝蓝夹克的背影。

到了家,走进恢弘大气的大厅,被一股力量震慑一般,油然而生出一股力量在身体里缓缓运动,父亲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我看到他递来的是一条项链,我拿起来一看是一颗扁圆形的玉石,玉石内部中心位置有一个字,我看不出这个字是什么,或者是一个符号;这时父亲开口说:“这是你离开前留下的,也是它让我知道你没有生命危险,并让我们找到了你,现在物归原主了。”

我将握在手心的项链,戴到了脖子上,身体里的那股力量运动加快,都聚集在胸口,一束光芒迸发出来投进了这颗玉石里,玉石浮在我面前又落了下来,一切恢复了平静,父亲大为惊讶的看着这一切,不光是他,在大厅的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我,还好母亲去收拾我的房间了,真不知她看到这一切会怎样,父亲拍手欢呼:“好啊!吉兆!”大家也都开始放松开始恭维我了。(后来才知道这条项链有个关于我的身世之谜)

母亲招呼我到自己房间洗漱换衣服,终于将自己收拾一新,母亲开心的看着我连声称赞,还说今晚安排了欢庆活动,每个人都会参加,我听了急切的问:每个人?那柏易也会在啊?”母亲脸上的兴奋突然少了很多,有点勉强的微微点了点头。我用脸上的笑容来掩饰内心的狂喜,什么都没去想就欢心地精心的打扮自己了。

傍晚比之前更热闹,我好期待见到柏易,我想起来的很多事情里都有他的影子,他一定比我还了解我自己,而且我有一种很信任他的直觉,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在一个地方等我,而且他说过这一世等不到等来世只到找到我,我对他有多么重要……

终于欢庆活动开始了,我跑到人群里希望一眼就看到柏易,带着满满的幸福感去找他,人群里好像没有他,心里想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地方,又找了一遍,这一次专心了很多,可还是没有,我有些失落了,但还是寻找着,结果一样没有见到他,我满眼迷茫,只觉得眼前人来人往、欢呼雀跃,自己只好走向来时的路口。

走着走着,越来越安静了,道路在月光和星光下像一条白色的丝绢伸向无尽的远处;他去哪儿了?他怎么没有来?他难道出什么事了吗?我边走边胡乱猜想着。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出了树林和草地,走到了干涸的河岸边,在这里有柏易白天提到的歌谣,是一段有他的记忆,我愣愣地站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小蝙蝠孤独独,你住鞋子,我住屋……”我和柏易的表妹晶晶蹦着跳着在河岸上唱着,头顶几只蝙蝠飞来飞去,和我们一起嬉戏玩耍,柏易在我们不远的地方看着、笑着、拍着手也唱着,我看他一个人看着我们玩,就跑了过去拉着他的手和我们一起玩一起唱这首歌谣,现在回想,那时,我俩手拉着手好像一直没有松开过,直到家人喊他和他表妹回家才松了手离开了。现在头顶上没有了蝙蝠、身边没有昔日的伙伴唱歌,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曾经站过的地方,突然发现自己好孤独……还是回家吧,转身要离开时,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在我身后不远处,我突然生出了恐惧,心里好怕。

一时慌了起来小心的说:你是谁?”

他说:“我是守护这里的玄马,我的朋友托付过我让我时刻保护好你”

“你的朋友是谁?为什么保护我?”我稍稍松了口气问

他答:“他是今天送你进去的人,我就是你骑的那匹马”

听他这么说我不害怕了,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并试探的说:“你朋友也在附近,让他出来吧?”

他说:“他不在这里,如果他在我一定感觉到了他的气息,白天有他的气息,现在一点都没有”

我觉得他不会骗我的,也许柏易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今天来不了吧,马儿既然在这里,也省得我一个人走路了,正好回家。就这样我又骑着马儿回到了家,离别时我给他道了谢并希望他能帮我给柏易传达一句话,马儿答应了,我说:唱歌谣的地方需要一个坚固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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