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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位自媒体人感叹,网络铺天盖地的海量信息常常“抵消了一些重要论题,用花边诱惑人沉湎于岁月静好。”就比如第六代导演张杨成为热门的话题人物,不是缘于其作品引起的深度思考,而是以其所出轨女粉丝“坦荡”告白的另类方式。
前几日,一篇《张杨导演,我爱你》的公众号文章爆红网络。作者“小二姐”以一种“让情绪曝露在太阳底下”的文青素养,洋洋洒洒地讲述了她和张杨跨越年龄超越世俗的感情纠葛。
吃瓜群众对八卦新闻的兴趣显然远超对文艺片的兴趣。话题发酵数日,催生了一大批10万+。以贵圈的复杂,各路导演私生活混乱的传言并不鲜闻,可出轨这件事被女方以爱情的名义如此大义凛然地曝光,大概也算是头一遭了。
自称“三毛转世”的“小二姐”,因张杨的《冈仁波齐》而“对生命找到了希望的源头”,于是用文青身上最常见的人文笔触,描绘了一种或许是柏拉图式的爱情想象;于是,“三毛与荷西”、“佛系文青”、“量子纠缠”一系列高级词汇,在不可否认地婚外情事实之下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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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对“小二姐”的采访中,她认为写这篇文章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大爱”“教会他人放下爱而不得的痛苦”。
有网友认真地劝道,“他并不爱你,你会后悔的,用嘶喊换来的情,都不值得!代价是你无法想象的”。
无论道德批判,还是苦口婆心,“小二姐”似乎并不为所动,始终以“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来对抗世人。
有心理学家认为“小二姐”有钟情妄想症,这类病人对某种“自作多情”坚信不疑,无法劝服。也有人认为,她前期主动扩散文章,后期密集刷新微博,炒作和营销的目的过于明显。甚至有人将其与早年间的网红“芙蓉姐姐”类比,只不过后者拉低了众人的审美阈值,她挑战的是世俗道德底线。
相比“阴谋论”,我更愿意相信是“小二姐”的道德认知体系与主流社会格格不入。
作为一个文艺青年,特别是只有二十多岁的文艺青年,她钟爱一切反叛的东西,她的前任要么是黑社会,要么玩摇滚,可见一斑;她笃信自己的爱情伟大坦荡,极强的倾诉欲甚至让她连“一夜情”这样私密的事情都不吐不快。
心理学上有一种表演型人格,这类人过分感情用事或夸张言行以吸引他人注意力,自我放任,表现高度自我中心。
“小二姐”剃光头等出格行为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入戏太深,对表演出来的那个深情的自我深信不疑,甚至被自己感动。从这个角度来说,或许她不是在纯心炒作。
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种没有分寸感的表演给他人带来了影响。张杨就不必说了,自己种的果自己咽,但他的家人本是无辜的。任何粉饰也改变不了损害他人家庭的事实,即使有所谓“不婚主义”的荒唐理由。
复旦大学哲学博士陈果在谈“自信”这个话题时说过一句“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大概意思是做人要活出真实,要率性自然。可这话预设了一个前提——
“不要影响他人,不要干扰别人的自由。如果你的自由干扰了别人,这不行;如果你的自由影响到了别人的自由,那不行;如果你的自由是不道德的,那不行。”
“小二姐”,你沉浸在深情的自我形象里不能自拔,你说这种宣之于众的“爱”是“大爱”,你是真的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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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主人公之一张杨,至今没有任何正面回应,而这种沉默已差不多等同默认。至此,张杨的浪漫主义人设已全面崩塌,毕竟,作为一名有老婆孩子的“不婚主义者”,他犯了“一个正常男人都会犯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个时代对男女之事已非常宽容,一个二十多岁的文艺女青年与一个五十多岁的文艺男青年睡了一个文艺的觉,这也只不过是万众娱乐时代里一个茶余的噱头。
可万事万物总有底线,而“底线”这词,并不以“文青”口中的信仰为转移。
《冈仁波齐》上映后,许多人都表示被影片里呈现的信仰的力量所震撼。有一些评论家却说,《冈仁波齐》“莫要扯信仰,不过是藏区小时代罢了”。
如果把这个说法作为一种清流,我们大概可以毫不客气地认为,51岁的男“文青”之前的浪漫主义,26岁的女“文青”看似坦荡的文艺告白,都只不过是些“矫情的青楼对饮”罢了。
子曰,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文青”以情怀犯二。
不容于世俗礼法的“儒”和“侠”毕竟不是二者中间的主流,他们只不过贴上了这个标签,就以为自己的道德观可以超然于世人。“文艺青年”本来是个挺正面的词,不要以为傍上了这个标签,就成了情怀的代名词。
张悦然说,文艺青年只是人生的一个阶段,有一天终究是会离开的。
红尘滚滚,岁月不仁,或许有一天,你会突然明白,所有柏拉图式的抒情只不过都是执着地“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