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听闻母校取得了华北大学生人文知识竞赛的冠军,第一次战胜了北京来的名校,不禁有种“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之感。
四年前的这场比赛是在母校办的,彼时方才过完二十周岁的生日,正是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时候。然后本着弥补一些遗憾的想法,我报名参加了初考,遇见了最好的队友和我永远感念的恩师,接着从校赛、半赛、省赛,一路走到了决赛。决赛,是在母校举行的。那一年的冬天,非常冷,冷到我觉得似乎每周四都会下雪。而雪中,我慢慢地走进了音乐厅,那是举办比赛的舞台,也是我的战场。作诗、答题、说理、表演,我们的对手是清华、是河大,但更是我们自己。也许是我们写的《新风颂》里最后一句有些不合时宜,也许是我们在答题时的不够灵活,也许是我在表演时张力不足。最终还是留下一些遗憾,败于清华。
这场比赛给我留下的印迹实在太深,除去我与韩晓还沉浸在决赛人文演绎表演中四年还出不来,或者说送别时每每引用曾作为台词的苏李诗。
参加比赛之前,就说是我的大二吧。那时候的我是校报的记者,我是校学生会的副部长,我是政管院的学生,我也是汉专双学位的学习者,但归根到底,却还是一只无头的苍蝇。我每天沉浸在学生会中的忙忙碌碌,却也知道自己泰半也不能成为主席团中的一员;也经常撰写一些政治性看似很强的文章,以标榜自己政管院出身;也读书,却不求甚解;也追女孩子,却漫不经心。仿佛一切生活都是随波逐流的。而对未来的目标呢,想考研,想做官,甚至还想过是不是大学毕业了出国去深造两年,就像是一叶轻舟,任他哪边来的风,都能将我往一个方向吹走。
而这场比赛,就是最强的一阵风。报名参加了比赛后,在一天天的学习和讨论中,从一个什么也不懂也不会的文史初丁到后来也像模像样,从一个只会写几句既不合辙也不押韵打油诗的蹩脚学生到现在格律诗词也能写得差强人意。但最关键的,是在老师和队友们的影响下,我真正找到了我爱什么,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是的,我投入无限心力和感情进去的人文化成就是我爱的,像老师那样学贯古今的人就是我想成为的。我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第一次如此贪恋想去实现一个目标。即使是我经历了一些打击,一些伤痛,依然还是想去得到。
但最终,我还是没能实现成为一名文学硕士、文学博士进而成为像老师那样优秀学者的愿望,而在阴差阳错中,走上了一条不同的路。这也是我至今无法消弭的执念,或许至死方休。
如今,距离我参加比赛已经有四年了,而离我上一次听到和比赛有关的消息,也是两年前的事情。听闻师弟师妹弥补了我们的遗憾,不胜激动,却也和漱花在文中所写的一样,空落落的。是啊,这些东西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呢?曾经的遗憾被弥补了;当年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也早已各奔东西;前些日子和老师通电话,老师问我最近是否还能天天手不释卷,是否还能坚持经常写一写东西练笔,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早已成为一个庸庸碌碌的寻常人,本该归于宁静了。
突然想到了我在白露时写得一首诗:
四载春秋一梦流,
惊声风雨等闲秋。
应觉淡陌寻常事,
白露霜期望并州。
行于世道,本就多可喜,亦多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