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语 笙歌
昨天很热,下午我和紫阳一起来送一茗,三个人撑着一把遮阳伞,从北门沿着厚德大道,聊着天慢慢的挪步到女寝楼下,一茗挎上紫阳拿着的包,我左手提着柠檬水,刚做好的凉冰冰的酸甜味。右手将收纳箱递给她,她看着我俩,慢慢的说:''再见啦,耿震,紫阳。''
太阳好大,明晃晃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倾泻在地上。
傍晚立男要走了,马原和我来送他,趿着凉鞋,我拎着行李,马原提着两袋衣服,等着立男去开车,车开过来了,我俩帮他把行李搬到后备箱里,扶着立男的车,马原我们三个合了张影,“立男哥再见了。”马原和我,挥手看着车慢慢开远,消失在南操尽头。
好像那一刻,心里模模糊糊预感到,自此以后,什么东西,就再没有了。
晚上去了215寝室。看着这些朋友玩的如此开心,心里面平静了许多,我想走出寝室,出去看看宿舍门口的路。
食堂和宿舍的路口灯光冷静,那几根漆白色的灯柱微弱地闪着,它们孤零零地在那儿喧闹。有零零星星的路灯亮着,走得近看到橘灯翼翼,光线灼热如烟花焚城。
快满四年了
那时候,你球踢得好,就有人喜欢;吉他弹得棒,就有人喜欢;甚至你会写诗,也有人喜欢呢。
那时候的男孩儿也天真得紧,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以至于没有什么东西拦得住他们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要昭告天下的野心。所以用蜡烛摆出大大的心来表白的事,许多只发生在学校;那时的女孩儿也年少如花,你是哪个专业的帅哥,又是哪里院系路过的人家,让她们一眼倾心,平静的表情下面,扑通扑通的心跳,那样心存纠结。
和大家聊天,有充满野心的人,期望做出一番丰功伟业,
有想不争不抢度过此生的人,渴望清清淡淡人畜无害,
有想让足迹填满地图的人,自由地检阅,这个美丽的世界。
你说四年里,怎么也离不开那些亲爱的同学和朝夕的老师,
你说四年里,怎么也忘不掉那些发光的裙摆和青青的子衿,
你说四年里,怎么也放不下自己十八岁到二十二岁飞扬的韶光年华。
大家终于都走进憧憬过无数次,也惶惑无数次的,成人的世界。
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但隐隐知道今后的朋友可能会有点不一样。
也知道,平凡如你我,在踏出那扇门后,都不得不学着,怎么演变成圆滑自如,如何化妆成宠辱不惊。
为什么要痛哭?
因为少年将白发,剑胆就要成灰。
走到了蜕变的前夜,下个日出就是黄底黑纹的陌生的生活。
一别之后,人生如飞鸟,各自相飞离,
我们也要同过去的自己告别,与过去的生活说再见了。
而你我是彼此的青春,这辈子唯一一次的青春,最后一批证人。
这六月衔着五月的尾翼,将光阴剪成一片一片。
终于,不会有每个学期都逃不开的期末考试,
不需要在考场中紧张的拿着手机,
不需要再喊申校长或者刘校长装空调,
不需要再往暖水瓶上写“偷瓶挂全科”,
不需要再在那辆叫做B12的车子上被挤成合影,
也终于不需要再折腾那个无可替代的烙着“郑州大学”的青春。
于是你想起曾走过柳园食堂和开水房,遇见故人,眼睛晶亮地笑笑。
想起你去赴一场接一场的故宴,一边说不能再喝,一边一饮而尽。
那些繁复光泽绮丽温善的心啊。
那些散落遗失了的只言片语。
有那么一天,
我们之间会隔着数千公里的千山万水,
或许还附加着七八个小时漫长的时差,
异国他乡公交车上,瞥到哪一位看似熟悉的背影,心中会不会失控涌起你的名字;
校园里错落的大草坪中,一抹流光洒在她的乌丝上,
会不会禁不住跑过去拍下她的肩膀,
转过头来是另外一个人脸庞;
可能我还会遇到下个像你这样的朋友呀,
相似的性格,相像的说话语气,和你一样的恬静温柔,
举手投足之间的恍惚,或许连专注的神情也似曾相识呢。
我会笑着告诉她: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同学呐。
你还好吗, 我的朋友
当六月的夏风轻抚梧桐树上细心悬挂的风铃
飘忽的夏雨悄悄渗入微湿的大地
布谷鸟的声音散去,轻蝉的微鸣响起
彩色绶带礼服在身上轻轻卷系
我和你,却要分离
或是万水千山,或是时光无垠
时间却像倾盆大雨
我和你站在时光两侧
眼看着这倾泻而下的经年记忆
可眼泪不能自已
可是朋友
这时光不会停,路途没有尽
走吧,朋友,不如就让我们早些出发
最终我还是要远眺你一步步的翻山越岭
而你也终会遥望我的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未来一定会有那么一个日子
我们翻越过各自陡峭的山头
冲破生活的惊涛骇浪
穿过茫茫的人山人海
身披各自悲欢离合的难言经历
带着以后的斑斓时光,和梦幻年华留下的痕迹
再次和你相聚
眼带笑意而饱含深情,轻轻着说一句
好久不见呀,
多么高兴能再次遇到你。
——————耿震 作于2015.6.12 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