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作恶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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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株芽应该在那时就摘掉,因为没摘,芽一天天成长茁壮,长大了还开了花,而且是作恶的花。”            -----《白夜行》

东野圭吾的《白夜行》是一部经典悬疑小说,逻辑丝丝入扣,情节细思极恐。

正义、执着的警察笹垣润三一直放不下一桩19年前未破的杀人案,19年间,即使他已经退休,即使已经过了案件追诉期,他也从未停止调查。因为他不相信作恶的人会不再作恶,他不想再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害。

当发现多起未破案件都与19年前杀人案有关联后,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杀人犯是当年只有11岁的桐原亮司,他是死者的亲生儿子。

作恶的花开始发芽

一个11岁的孩子,目睹爸爸奸污和自己同样大的小女孩儿,或许他认为他杀死的不是父亲而是一头野兽。那一刻,或许他觉得妈妈频繁出轨,对自己毫不关心,都是爸爸造成的。或许他就是要保护这个小女孩儿,因为她不是别人,而是雪穗,一个比自己还要可怜的小孩儿。

雪穗很小的时候,爸爸病重离世,妈妈为了钱,出卖了她弱小的身体,而且不止一次,不能想象幼小的心灵承受了什么。她弑母的动机应该更多,或许有对妈妈的恨,或许因为她的妈妈和亮司的爸爸有金钱往来,她想让警察断了妈妈这条线索,从而保护亮司,也保护自己,让自己的秘密不被更多人知道。或许她早就期盼着自己成为孤儿,可以名正言顺地被善良的唐泽礼子收养,尽快脱离苦海。

在这个世界上,亮司和雪穗已经习惯不去依靠和相信任何人,他们有自己处理问题的方法。亮司的父亲死后,雪穗妈妈的线索断了,另一个和雪穗妈妈有金钱来往的司机线索也断了,为了不让警察把他们联系起来,雪穗和亮司在这19年里,始终扮演陌生人。

黑暗里,用微光守护彼此

亮司和雪穗的童年,一直在黑暗里孤独地蜷缩着,直到他们遇见了彼此。他们都喜欢在图书馆里看书;亮司还会剪纸送给雪穗;他们的不幸只有对方才懂。

当亮司的剪刀插入“野兽”的胸膛,两个孩子积压多年的愤怒、委屈顺着汩汩鲜血喷薄而出。从那天起,他们决定互相保护,携手并肩在白夜里前行。

人们常说走夜路,要打起精神,因为夜路潜藏的危险更多。亮司和雪穗一直在夜路里行走,他们不但习惯了夜路的恐怖,还把自己变成了夜路里的魔鬼。他们比常人更警觉、更敏感、更凶残。

雪穗的学长筱冢一成对笹垣润三讲过一种感受:“雪穗身边的人,都会遭遇不幸的事。”

雪穗初中时期的一个女同学,对雪穗很不友好,到处散播雪穗儿时的经历。不久就遭遇了猥亵;

雪穗高中时期的好友,也就是筱冢一成的前女友,她猜到但又不想承认,雪穗也喜欢筱冢一成。她也遭遇了猥亵;

雪穗第二任丈夫的女儿,十几岁的小女孩儿,一直不接受雪穗。遭遇了性侵。

这三个女生受害后,都得到了雪穗的安慰,然后选择不报警,并且都对雪穗产生依赖。

雪穗的养母,让雪穗得以重生的唐泽礼子,或许是发现了雪穗的秘密,或许是年事已高,对雪穗没有利用价值。蹊跷死亡。

筱冢一成委托今枝侦探调查雪穗,结果所有调查资料丢失,今枝死于氰化氢中毒。

雪穗说过一段话,让人无奈,也让人可怜:“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作恶的手,培育了作恶的花

小说的时代背景是日本泡沫经济危机时期,社会经济动荡,供大于需,大批工厂倒闭,失业率不断增高,普通百姓生存困难。

雪穗的妈妈做为一位底层打工族,刷盘子只能换得微薄的薪水,总是让她和女儿的生活入不敷出。那个阶段,在雪穗妈妈的认知里,或许任何事都没有吃饱穿暖活下去重要,哪怕是让自己失去尊严,让女儿失去童贞。

亮司的爸爸拿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恋童癖”是病还是罪?也可能就是成年人变态的借口。

亮司和雪穗的家庭,或许只教会了两个孩子两件事,一个是活下去,一个是不能没钱。19年来,他们为此作下的恶,无法原谅,无可挽回。

为了钱,亮司组织同学一起给“富婆”当男妓。

为了钱,亮司伪造银行卡,盗用银行现金。

为了钱,雪穗和富家子弟结婚。

为了钱,他们策划雪穗丈夫出轨离婚。

为了罪行不被发现,他们用一个罪去隐藏另一个罪。

为了堵住一个人的嘴,他们会要了这个人的命。

父母人人能当,却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或许就是他们把自己的孩子推上了一条不归路。

作恶的花从未盛开,便已凋零

伪造银行卡案,始终未破,结论是“电脑专家所为,但这个电脑专家无迹可寻”。

雪穗经营服装店,大胆果断,不到三十岁,已经开了多家分店。

亮司和雪穗都是高智商,如果他们没有犯罪,或许都会成为社会精英。

在看书时,我时常幻想,如果雪穗的妈妈是个要强的女人,自己多吃点苦,让雪穗健康长大,以雪穗的能力,母女未来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

如果亮司的妈妈尽到妻子和母亲的责任,亮司或许会阳光一些。

但人生没有如果。

当雪穗和亮司一同出现在那幢废弃大楼里的那一刻,他们的未来已经被定格,虽然19年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锁在他们内心的镣铐一刻也没能挣脱。

小说的结尾,雪穗新店开业,亮司伪装成圣诞老人守护在新店周围,被笹垣润三发现,然后跳楼,躺在地上的亮司,胸前扎着那把改变他人生的剪刀,这是亮司最后一次保护雪穗。

笹垣润三问雪穗:“这个人是谁?”雪穗面无表情地答道:“我不知道,雇用临时工都由店长全权负责。”她沿扶梯上楼,一次都没有回头。

雪穗的世界从此一片漆黑。

悲伤的故事,唤起一声发愿:让花成花,让树成树,各安本分,得世间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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