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渺小卑微,绝不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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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的早晨,去散步,不经意间,发现阿姨的菜篓里摆放着一扎扎水灵灵、茂盛盛、绿葱葱的韭菜,忽的,就想你了。

于是,趁没课的时候,爬到旧宿舍的天楼来看你。

“天啦,居然擎着朵朵小白花……”我不由得惊呼出声来。

三个月不见了,你不仅活着,且活得很好。你淡雅、素净,仿若不染尘埃的女子,一任旁边的杂草羡慕嫉妒恨。

烈日当空的时候,你是否想过逃避?暴雨袭击的时候,你可曾有过躲闪?无人过问的时候,你又是否害怕过、沮丧过、绝望过?

而今,我只看到你依然葱浓地、挺立地扎根于土壤,是什么力量使然?你绿盈盈地生长、浅淡淡地盛开,活成了一道属于自己的风景。

难道,难道你是传说的不老仙草?

听有经验的婆婆说,韭菜又名懒人菜,只需种一次,就可掐了又长,长了又掐,越掐活得越茂腾,越掐长得越青葱。

哦,原来,你就是这样地贱生贱长!

而白菜就不同了,从一开始种,就得为它挖沟排水,待长出幼苗来,就得不断地给予营养。你给她喂多了,撑死;她吃少了,饿死。你总是千般小心,万般呵护。眼看稍微像白菜样儿了吧,还得防虫防飞鸽,若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无尸可收。种白菜,就如家里养了个娇滴滴的小姐,格外受累。

种韭菜,省时省心又省力。你管他,他卖力地给你生长着,给你最丰盛的回报;你懒得打理,他就长自己的叶,开自己的花。什么时候想掐他了,尽管掐便是,给你的还是浓郁的韭菜香。

这就是韭菜!有些自律、有些自虐、也有些自在!

像韭菜一样长着的,还有比邻而居的红薯。你给点泥土,它就能生长。它不仅经得住夏日骄阳的烤炙,还耐得住无人问津的寂寥。

若有人掐了它的尖吧,它反倒越发葳蕤,不停地扩展领地,直到藤蔓占据了整块地,才罢了休。高兴起来的时候,还举着一个个小喇叭,自娱自乐。天气转凉,你拔起藤蔓,它居然结出一个个地瓜来。

像这类贱生长、自生长的植物,自然界,俯拾皆是,可又有谁会在意?与大棚里娇生贵养的蔬菜相比,它们既有仰望星空的浪漫,也有贴地而行的虔诚,你能说它们卑微吗?

蹲下身子,用手捋了捋每根韭菜,摘下一朵朵素洁的韭菜花,多了一份慎重与感怀。

第二天早晨出门的时候,看见正在给过道打扫卫生的阿姨,多了一份微笑与问候。

谁能说像韭菜、红薯一样活着的人就不值得我们投去注视的目光?

在菜市场,遇见担着菜的菜农,他不仅没有显出劳作的愁苦状,还不时哼着小调,把肩上的菜篓子来回荡悠几下,心里又怎能不涌起阵阵暖意?

小城的暗桥,有一对修鞋的夫妇,长年累月,无论刮风下雨,都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他们不仅动作麻利,而且再脏再旧的鞋,经过他们的手,都能焕然一新。更可贵的是,每次去,都没见拉过脸。特别是大姐,面对顾客,总是乐呵呵的。据说,他们就是这样,供养着三个大学生。除了佩服,别无它意。

作为乡村教师,你没法像大城市的老师那样,一上课就能碰撞出智慧的火花。在这里,你得像潺潺溪水,静静地流淌。

来到教室,看见兵兵同学,正把叠得有棱有角的毛巾置放在讲桌上,你又怎会想起,他是个智力、身体都发育迟缓的孩子?甚至这一点,就足以让你忘记,他上课时的那些不正常的挤眉、弄眼,举手与投足。

本期开学,对往期的课前五分钟的个人朗读调整为“今日分享”。两个班,基础虽有别,却是一视同仁在对待。星期一的晚自习,也与基础班的同学们一起分享了所“读过的书,走过的路”。孩子们在我的指引下,虽没有稿子,却敢开口表达,且有看点有笑点。在我看来,他们更能享受语文的快乐。

听说,当时,某领导正在教室外,被我们的课吸引了,很好奇,探了个究竟之后感叹:原来是***的班哦!

不管他的惊叹里有多少褒贬,但,足以让我相信:只要肯慢下来,小溪里同样有你值得驻足的风景!

不能做大江大河,就做一棵韭菜,一条藤蔓,一湾小溪,既仰望星空,也贴地而行,自成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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