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自有战士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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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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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3月我提干到桂林陆军学院培训后,被分配到连队当排长,刚到连队没几天,我就注意到一个人---班长毛明献:讲话利落、训练虎气、管理严厉……听说他当兵一年就入了党,第二年当上了班长,当兵5年立了两次三等功,是今年优秀士兵保送入学的一号入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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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毛明献的军事素质是我部最好的,保持着通过400米障碍的记录,不过我没有亲眼见过。这天,全连组织通过400米障碍训练,我算是大开了眼界。只见毛明献如狸似虎,时而跳跃、时而攀爬……到了终点,1分29秒。我们由衷地击掌叫好。接下来,毛明献开始给全连讲解动作要领,几个新战士动作不协调,高板障碍说啥也过不去。毛明献把几个人放在高板障碍边上“开小灶”,不厌其烦地边讲解边示范,汗水浸透了已经发白的米黄衬衣……突然,只听“啊”的一声叫,我们的心头一下子紧了起来---出事了!大家一窝蜂地跑了过去,只见毛明献倒在地方,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嘴唇发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他由于反复示范,体力透支,最后一次动作没有跟上,左膝重重地顶在了地上…“快送卫生所”!连长的声音都变了,早有几个老战士找来了门板,大家抬起毛班长飞速向卫生所跑去。诊断结果出来了;左膝盖粉碎性骨折。部队长来了,急红了眼:“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让他活蹦乱跳”!毛明献被送往驻军医院。听说这是一名响当当的训练标兵时,医生惋惜地说:“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了”。值得庆幸的是,手术比较顺利。战友们一拨接一拨地去看望,“班长!班长!是我们害了你啊”!几名新兵围在毛明献的床前痛苦流涕。毛明献拉着新兵的手笑着说:“哭啥,训练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否则,怎么能练出素质?不过,你们今后训练可要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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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党委会召开了。鉴于毛明献的治疗比较成功,对今后的生活和训练虽有影响但不会太大,常委的一致同意,今年的优秀士兵保送入学名额给毛明献。喜讯传到了医院,毛明献的脸上却挂着忧愁。一夜无眠,第二天,毛明献拨通了政委的电话:“部队就是要打仗的,这个名额还是给素质更好的同志吧,谢谢组织关心,我不能给组织添麻烦……”政委的眼圈红了,拨通了卫生所所长的电话:“毛明献评残的事,你亲自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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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底,毛明献退役了。部队专门为他举行了热烈的欢送仪式---听说这在我们部队的历史上是第一次。毛明献第一次落泪了:“为了我的事儿给部队领导和战友们添麻烦了……”当领导问他还有什么困难和要求时,他头要的像个拨浪鼓:“没啥困难了,没啥了。”欢送仪式结束了。政委亲自扶着毛明献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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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晚霞的辉映下,我感觉到这个班长的背影是那样高大和可敬可爱。12年过去了,我辗转了三个省,先后换了五个工作单位,这名班长的音容笑貌虽然已在我的记忆中渐渐淡化了。但每当听到某某同志因个人利益得不到满足,与组织讨价还价时,我就会想起,有一个遇到风雨天气,会咬牙忍痛的班长,会想起那句朴实而让人崇敬的话---“不能给组织添麻烦”。我想,这就是一位革命战士的境界和情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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