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

看着雨幕中不断冲过来避雨的人,我很烦躁,这样的暴雨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要是一会完不成老板给的任务回去又免不了一顿责骂。

“嘿,哥们儿,借个火。”旁边一个高高瘦瘦戴着墨镜口罩全身严严实实的人向我搭讪道。

“喏。”我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随后继续沉浸我的思维里去。

“哥们儿,听说这一阵出租车司机都想着宰客,而且前一阵还有人被绑架了,找了几个月最后才发现在自己的出租屋里,都发臭了呢!”他欲言又止。

“关我什么事?你谁啊?”我的思路被打断,不由得有些恼怒。

“没事儿,没事儿,你最近别坐出租车就行了。”他咳了两声。

我不由得狐疑起来,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什么我别坐出租车?不会有什么事吧?但正当我想问清楚的时候,他却迅速地冲进雨幕里,不一会就消失了。

我嘁了一声,没当回事儿,反而刚刚他的提醒让我想起来我可以打车去客户那里,这样就不用理会这该死的暴雨什么时候停了,也不用担心迟到再被那混蛋老板责骂,嗯,好主意,打车吧,过去时间应该刚刚好。

我想着想着立刻打开手机叫车,等了十几分钟却还没叫到,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下雨司机们都不接单了?刚想着,手机叮的一声,我知道终于有车了!低头看了看屏幕信息,嘿,刚好就在附近呢,运气真好。两分钟后,一辆小轿车停在我面前,我瞟了眼车牌号确认无误就上了车。

“去哪?沙湾路?”司机戴着个棒球帽,没回头的就问我。

“嗯,沙湾路北段,海洋咖啡馆。前面这个人……?”我玩着手机随意地回道。

“好,前面这个乘客是我顺路接的,去沙湾路东,下雨天诸多不便,都不容易,别介意。”

“哦……”

司机确认后就一脚油门出去了。

出租车前座坐的人穿着件大风衣把整个人都包起来了,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路上很安静,我也没太在意。

在过南大桥那里堵车了,下雨天,前面好像两辆车追尾了,交警正在处理,司机戴着墨镜,透着后视镜看着我,说道:“唉,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下雨天,太潮湿了,不过睡觉挺舒服的。”

“嗯,我也觉得。”我在微信里不断地跟客户解释,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哦……是吗?”司机别过头去看窗外,墨镜下的眼睛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奇怪……这司机好像知道我的生活习惯一样,不过我也来不及想太深,客户在微信里一遍又一遍地催着我,烦不胜烦。

不一会儿,道路疏通了,司机又一脚油门轰了出去。十分钟后,司机在路边停了下来。

我放下手机,望向窗外,不由得警惕起来——这是我从没来过的地方,处处充满着陌生与怪异,我迅速把手机拨号盘拉出来,按下110,随时准备按下拨号键,说道:“这是哪儿?你要干什么?不把我送到指定地点小心我投诉你!”

“没事儿,别紧张,我只是想……”司机刚想说话,被我打断:“什么别紧张什么,你在说什么?我说,赶紧掉头把我送回去!我警告你别乱来,听到没有!”

或许是我拔高的声音里充斥着的愤怒起了作用,司机没再继续说话,拉了拉帽子,掉头顺着导航仪的路线就回去了。一路上也再没有一丁点儿交流,不过我看着后视镜里的司机,越看越有股奇异的感觉。

又十分钟后,我终于到达与客户约定的地方。“诶,你要不要……”司机好像想说什么,不过没等他说完,我就进了雨幕,冲向对街的咖啡馆了。

进了这家主打海洋主题的咖啡馆后,我站在门口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抖了抖身上淋的不多的雨,就去找客户了。

“奇怪……怎么今天这些人都是墨镜口罩带帽的装束,这雨下的真烦。”我找到客户后坐了下来,看到客户,皱了皱眉,突然想到这个让人不敢再想的点。

“你迟到了,我在这等了你43分钟29秒。”客户的声音有些低沉。

“……有毛病吧这人,时间算这么清楚赶着投胎呢?”我心里嘀咕了几句,嘴上说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车,又碰到司机不识路,所以有些耽搁,理解下。”

“没事,今天来找你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嗯,也重要。”客户嘴在口罩下好像咧开了。

“嗯?什么意思?还是说说你找我干嘛吧,上次做的方案您不满意吗?哪些您觉得需要修改的地方可以给我说说”我不太懂客户的意思,不过还是得展现出我的职业操守,就问道。

“你是你自己吗?”他仿佛没听到我说的那这话一样,问我。

“我是我自己?什么意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马上你就明白了!”客户缓缓摘掉墨镜,解开口罩,咧着嘴笑着。

我睁大眼睛,头皮发麻地看着他:“你!……”

“嘭!”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后脑勺突然的刺痛,随后一阵天旋地转,就晕了过去。

“…………”

我慢慢睁开眼睛,摸了摸后脑,意外的没有发现伤口,只是止不住的头脑发胀,我晕晕地挣扎着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此时我站在咖啡馆竖着的一个屏风后面,刚刚应该是被人打晕带了过来,这里正好能看见外面的情景。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我看见进来的那个人不禁毛骨悚然,那不是我吗?!到底怎么回事?!

另一个“我”重复着之前我进来后的所有动作,随后坐在那个“客户”对面。

“你迟到了,我在这等了你43分钟29秒。”

“不好意思…………”我惊恐地听着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对话,随后又看到还有另一个“我”悄悄出现在那个“我”的背后,一棒狠狠地敲了下去……

看着那两个“我”拖着“我”朝我而来,我马上躺下装死。

“不好解决了,一个比一个精明了啊。”

“废话,这都是“我”和“我们”啊,哪有那么好解决,我也不容易了,上一个还好,这一个已经有点开始怀疑了,还好你出手快。”

“嘿嘿,那是,相信我,唉,可惜还要等这场该死的雨停了才能结束,还要找正主,麻烦死,时间也不多了。”

“这个怎么处理?”

“一样吧,先扔这里,一会一起做了,总有一个是我吧?”

“行,准备准备,下一个马上来了。”

“嗯。”

他们,不,应该是“我”和另一个“我”,把打晕的“我”扔了过来,又过去了。

“……雨停?我??我……不是我自己?不对,我就是我啊,我才是我!!!不对?不行!我得出去!我要阻止下一个“我”来这里!”我头脑很混乱,不过我知道,我必须得离开这里,马上。

我踉跄着站起身来,悄悄观望四周,屏风的后面是一个很长的漆黑的通道,应该有出口吧?我想着就悄悄摸了进去,准备逃出去,走到底看着左右两道门,我选了左边的门,过去轻轻按下把手,往里望去,看的我差点儿叫出声来——里面是一个小仓库,仓库里四处堆积着人,横七竖八地躺着,看起来都像是被打晕了放在这里,而这些人,全都是“我”……

没时间想太多的我退了出来,转身去打开右边那扇门,看到门外的雨,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得去找最开始那个准备打车过来的“我”,在他来之前阻止他!不能让他来这里!

我顶着暴雨冲了出去,来来转转花了半个小时终于回到之前我避雨的地方,我站在对面望着那个“我”,想着我应该怎么跟他说,怎么才会让他相信我,随后放弃了,我知道我生来就是谨慎的,没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况且还是我,只会让自己觉得见了鬼,我得乔装打扮一下……

我转身进了身后的一家服装店,买了一件夹克,一副墨镜,一个口罩,又在路边买了包烟装备好后,就假装自己为了避雨去和“我”碰面,当我顶着雨冲到那个“我”避雨的地方后,他开始看着我,我知道机会来了。

“嘿,哥们儿,借个火。”我轻松地搭讪道。

他打量了我一下,就把火递了上来。

我抽了一口,想着应该怎么跟他说,想了半天没有太好的办法,但不能让他打车,只得说:“哥们儿,听说这一阵出租车司机都想着宰客,而且前一阵还有人被绑架了,找了几个月最后才发现在自己的出租屋里,都发臭了呢!”我想着这样或许能恐吓一下他,当我还想说的时候,他恼怒地回道:“关我什么事?你谁啊?”

“没事儿,没事儿,你最近别坐出租车就行了。”我被烟呛得咳了两声,只能点明说了,看到他认真打量着我,我怕被认出来,只得又冲进雨幕里,到街对面继续观察。

当我正伸着头观望街对面“我”的时候,感觉肩膀被拍了两下,回过头去,这次是真没忍住,叫了出来。

“嘘……小声点儿啊!有什么稀奇的?没见过你自己啊?别让那个我听见了!”我身后又出现了一个“我”,捂着我的嘴巴悄悄的说道。

“我……你……”我支支吾吾的。

“我什么你什么,我知道你现在的目的和我一样,想阻止“我”去咖啡馆,对吧!”他胸有成竹。

“你怎么知道?诶,不,你到底是谁?”我还是有些缓不过劲儿来。

“别那么多为什么了,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现在,听我的!我有办法!我们一起阻止他!不能让他去咖啡馆!”他快速地说着。

“…………行!”我终于不再问。

“这样,他现在肯定是要打车去咖啡馆的,我们手机都是互通的,我想办法让他打到我这辆车。”

“我呢?我怎么办?”

“你坐前座,去买件风衣,上去别说话就行了,我说你是另一个顺路的乘客。”

“好。”

过了十几分钟,他操作着“我”的手机,终于让“我”打到我们的车了。

“走,上车!”他拍了拍路边的一辆车,手里晃着车钥匙,得意地说道。

我穿上风衣,把整个人笼罩进去,还没来得及想他从哪儿弄来的车,就上去了。

“一会你别说话,我来解决。”他别过头跟我说。

“嗯。”

两分钟后,车停在“我”的面前,我看见“我”小心地确认了车牌才上了车。

“去哪?沙湾路?”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棒球帽和墨镜戴着,压低声音问“我”。

“嗯,沙湾路北段,海洋咖啡馆,……前面这个人是?”“我”玩着手机,好像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轻松应对:“好,前面这个乘客是我顺路接的,去沙湾路东,下雨天诸多不便,都不容易,别介意。”

“哦……”“我”好像并不在意,让我放下心来。

不一会到桥上堵车了,有些无聊的他就看着后视镜问“我”:“唉,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下雨天,太潮湿了,不过睡觉挺舒服的。”

“嗯,我也觉得。”

“哦……是吗?”我看见他别过头去,嘴角微微勾起。

不一会道路疏通了,他七转八转的把“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一会停了下来。

我看见“我”警惕了起来,手指放在了110拨号盘上,不断地怒吼,让他把“我”送回去。

我跟他对视了一下,我点了点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拉了拉帽子,掉头驶向咖啡馆。

十分钟后,到了。他好像有些不甘心,又说到:“诶,你要不要……”“我”没有听,马上拉开车门下了车消失在雨幕里。

我望着“我”消失的背影,说:“这个多半……”

“怎么办?这样好像行不通。”他有些无奈。

“要不……我们进去?”我说。

“进去?进去能干嘛?难不成你还能把那两个“我”给解决了?”他不以为然,不一会又凝重地看向我“难不成你想……?”

“没错,我们,取代他们,如何?”我盯着他。

“……这太冒险了,不行!”

“你也看到了,劝是行不通的,还不如直接由我们接手!我才是真的我!那些“我”都应该消失!!”

他看着有些疯狂的我,随后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和他商量后,决定我来作诱饵,他来解决那个背后黑手的“我”,他悄悄地摸了进去,看见那个“客户”已经解决了刚刚那个“我”,在里面通知我后,我便假装不知情的推门而入,缓缓坐在“客户”面前。

“你迟到了,我在这等了你43分钟29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车,司机又不识路,所以有些耽搁,理解下。”我演戏。

“没事,今天来找你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嗯,也重要。”

“嗯?什么意思?还是说说你找我干嘛吧,上次做的方案您不满意吗?哪些您觉得需要修改的地方可以给我说说。”

“你是你自己吗?”

“我是我自己?什么意思?”

“马上你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个“我”缓缓摘掉墨镜,解开口罩,咧着嘴笑着。

我也咧着嘴笑着。

“你怎么一点都……”“我”好像很惊讶,但还没待“我”说完,他一棒下去把“我”打晕了。

和他相视一笑,我说到:“不错,有效率。”

“当然,哎,不过那个拿棒子的“我”还真不好解决,差点还被反制了。嘿嘿,这个“我”头还真硬,手都给我敲麻了。”

“还有时间开玩笑呢,这个先扔后面去,一会一起解决。”

“嗯。”他回到。

“嘿,我才是我,我们才是我们,他们都不应该存在!准备准备,下一个马上来了。”

“我听他们说下雨天停了才能结束这场闹剧呢,唉,不知道这下雨天什么时候才会停,我去后面等着了。”他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有些烦。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我”有些狼狈地进来,我看着那个“我”,嘴角开始上扬。

屏风后的我惊恐地目睹着这一切,而后逃了出去,半小时后,站在“我”的街对面看着被困在下雨天里有些烦躁的我,咧着嘴笑着,随后转身进了身后的一家服装店。

“……这该死的暴雨什么时候才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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