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你我皆是梦中人

前段时间读完了沈复的浮生六记,沈复初中时我们已有所了解,初中语文课本上有篇《闲情记趣》的开头部分,当年还让背诵了呢!当年摇头晃脑背熟了也不过像小孩儿背唐诗,只知其字音,体会不到其中韵味所在。现在读完全篇,不能说是荡气回肠,也能说是回味无穷。(还记得前段时间我边看书边抱一本汉语大词典查生僻字,我妈见状就开始调侃说,还是大学生呢,还这么多生字,这话堵得我一时语塞,只能连连应和,哈哈!)

《月亮和六便士》曾告诉我们“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但现实生活中的芸芸众生,谁又能如《月亮与六便士》里的斯特里克兰德那样,为了梦想,放弃一切,在我看来,甚至丧失了一个做人的基本道德。而《浮生六记》则流露出的是眼前的生活很美好,诗和远方会增加其惬意。沈复以曼妙的笔调记录了他的生活,也让我们有幸领略到他那位夫人陈芸的风采。

这本书被列为经典散文文学,书的背面提到:并不能用有趣、精致、伤感简单概括这本小书,之所以入得经典行列,约是手边有此一册,便真如有一妙友相伴。

                                                “闺房记乐”

刘樊仙侣世原稀,瞥眼风花又各飞。

赢得红闺传好句,秋深人瘦菊花肥。

                        ——管贻葄

此篇讲述的是沈复与芸娘相伴生活的点滴,虽有些平铺直铺,但不乏温情意暖。陈芸的聪慧也是罕见,宛如黄蓉的过目不忘,只听一遍《琵琶行》,便能吟诵。而沈复也是书香门第的香火,自然也饱含诗书,沈复在开头说“所亏少年失学,稍识之无,不过记其实情实事而已,若必考订其文法,是责明于垢鉴矣”,在我看来显然是谦虚罢了。所以沈氏夫妇不管是在舞文弄墨还是品茶赏花亦或生活琐事皆有着那个时代平常夫妇难有的默契。但那毕竟是个封建时代,妇人的礼仪肯定也不能怠慢,而芸做的也堪称绝佳,宛如《红楼梦》中的薛宝钗。芸的知情明理与大度,另我十分叹服,她竟然能主动给夫君张罗着纳妾,还要德容兼备的,这真是现在人都难有的大度呀!

                                                “闲情记趣”

烟霞花月费平章,转觉闲来事事忙。

不以红尘易清福,未妨泉石竟膏肓。

                        ——管贻葄

“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微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此皆幼时闲情也。”

是不是似曾相识的感觉呀!没错,当年的我们的确背过此段。此篇篇幅比较小,主要是讲的沈氏夫妇赏花种花的点滴生活,读起来给人一种身在其中的美感。现在鲜有人有那种闲情逸致的爱好了吧!我妈是个爱花之人,也爱养花,当然,与沈复记录的他的养花之道肯定没得比,尤其是养兰花的那段,那细致入微那乐在其中,怕是文字难以描述吧!只是那盆兰花被他人用开水浇死,实在可气,此举行为着,在我看来也只是爱花的伪君子。

                                                “坎坷记愁”

坎坷中年百不宜,无多骨肉更离披。

伤心替下穷途泪,想见空江夜雪时。

                        ——管贻葄

这篇篇幅较大,也是我感受颇多的一篇。先给大家分享几句话,感受一下气氛。

人生坎坷何为乎来哉?往往皆自作孽耳。余则非也。多情重诺,爽直不羁,转因之为累

译:人生坎坷都是从何而来的呢?往往是自己作孽得了报应而已。我则非如此;多感情,重承诺,爽直不羁,结果转而成了牵累。

云一女流,具男子之襟怀才识。归看门后,余日奔走衣食,中馈缺乏,芸能纤悉不介意。及余家居,唯以文字相辨析而已。卒之疾病颠连,赉恨以没,谁致之耶?余有负闺中良友,又何可胜道哉!奉劝世间夫妇,固不可彼此相仇,亦不可过于情笃。语云:“恩爱夫妻不到头。”如余者,可作前车之鉴也

译:芸虽然是个女流,却具有男子的胸怀、才学与见识。自从嫁到我家后,我每天为衣食奔走,始终缺钱,芸能够悉心体察,不加介意。等我住在家里时,她也只和我谈论文字而已。最后疾病连绵,怀恨辞世,这是谁害的呢?我亏负了自己的贤妻兼闺中良友,真是没法说了啊。奉劝世上的夫妇,固然不可彼此仇视,也不可以过于情爱深重。俗话说“恩爱夫妻不到头”,像我这样就是前车之鉴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世上怎可能有完美之说。此篇记载了芸被公婆误解,嫌弃,此真应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话,我就替芸打抱不平,女流之辈咋啦?才华横溢会舞文弄墨又咋啦?真不知道史上哪个糊涂蛋总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是他现在还活着,并且要我知道是谁,非要和他理论一番不可。芸本就有血疾之病,加上憨园纳妾却入了豪门,如此以来,造成了被迫背井离乡,儿女骨肉分离,病魔缠绵缠身,芸最终入了黄泉,儿子最终也报以逝去的消息……

每每看此场面,心不觉得跟着颤,也有满腔的愤怒无处释怀!

                                                “浪游记快”

秦楚江山逐望开,探齐还上粤王台。

游踪第一应相忆,舟泊胥江月夜杯。

                        ——管贻葄


沈复当幕僚,游宦三十年以来,天下没有到过的地方只有四川、重庆和云南。所以此篇是他游历生平所经之处的记录。我最向往的一件事便是能游览祖国山河,见世间自然美景,可迫于生活的种种原因,至今依旧是个渴望,有人说我不务实,也有人说我不现实,说什么都好,随他们去吧!其实,我也知道,一味地追求浪迹天涯与一味地追求朝九晚五是一样的,任何一件事时间久了总会生出一些厌倦。而像沈复这样的人,便属于聪明人,因为他既能朝九晚五,享受一箪食一豆羹的朴素生活;也能浪迹天涯,游览各地祖国山河的壮阔。


《浮生六记》里也不光是闺房记乐,闲情记趣,浪游记快,还有坎坷记愁。杨绛先生也曾说“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杂着烦恼和忧虑”。生活不是童话故事,没有完美可言,生活本就是朴素的代名词,像沈氏夫妇,像锺书夫妇,像我们千千万万家的小家庭;生活本就是苦中带甜,生活中,我们都是无名之辈;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生活中,我们皆是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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