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读的第一本传记估计是《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当时是同学手里的,还有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赶着是运动会那两天,大家在看台无聊,老师又不让带手机,而且那时还没有智能手机,最多是几个小伙伴偷偷在下面玩那种学习机里的游戏。我竟然莫名其妙的读完了,到时记得还书时同学略惊讶的语气,和对《钢铁》那本书的无限失望,而对那本我之后无数次见过,听过,推荐过的伟大传记,竟然毫无印象。即使我知道它一定很优秀,可我依然没有一丝再翻一次的兴趣。现在想想,有些书真的不能太早翻,一些沉淀下来的经典不知有多少就这样被我当故事书翻了一遍,感慨索然无味之后,却在能够读懂他们的时候再也没有了重翻一次的兴趣和勇气。
而我真正开始对那些不可复制的人生感兴趣大概是在高一,那个标榜是“我们是**学子”而自豪的学校里,对常规的要求有着我但是难以理解的苛刻。除了豆腐块一样的被子,牙刷,衣架,桶把手都有统一的朝向,连毛巾折的次数都有要求。于是班主任老师就对那个丝毫不予以重视的我严加关照,而老师的方法也很有趣,他叫我去读点传记,比如《拿破仑》。我深深记得那个略发灰发黄的的封面画着一个戴宽严帽子的骑士(或许是吧)。可我并没有从中认识到老师期望的对尊重规则的重要,而只是单纯的被那个略显奇幻的故事吸引,我一边吐槽文字的苍白一边沉浸到自己丰富的想象力里面,想着自己面临的一个又一个机会,一次又一次危机。那时候,尽管我也带入自己到一个又一个丰富的场景中去,但我依旧还是在读故事,读丰富而真实的人生故事,即使它没有环环相扣的剧情推进,没有天马行空的奇诡构思,没有高潮甚至没有结局,我都被它的真实残酷和命运深深想吸引了。
然而很快,我就不再是把传记当故事读的少年了,我的叛逆与怀疑正无限膨胀,我那时经常告诉自己“我什么都不相信”。恰逢在图书馆找到钢铁大王卡内基,而且不止一本,我在那一排书架上找到了厚厚一摞,正面的,反面的,中立的客观的,批判自以为中立客观的......我一下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真实性上。我最喜欢的的就是找出自传,找出对应的别人写的传记,往往是好几本一起读,去看看一个人的人生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些让我激动不已,不论是一次开诚布公的反思还是一次欲语还羞的回避。而有些也让我索然无味,比如改了修辞就成了自传看起来是那么的明显与做作。这反而激起我更大的兴趣,去看出版日期,查作者资料,去对比一些细节的出入...我的关注点反而不在故事本身,更不在人物本身了。我就像个阴谋论的专家,甚至还有点考证派的架势。直到我明白真假并不重要,故事本身可能也不重要,即使自传就是一本宣扬“我成功是因为我坚持,努力,真诚..."的故事书,即使天涯论坛就是揭露“他成功是因为他有个好老爹,好老婆,好丈人...”的真视角。我们都不再是那个只分对错的孩子了。他书写了人生已然精彩,我们又怎能强行要求通过传记来读懂人生,能读得其中的一两点精彩还不知足么?
没有人生可以复制,对于我们的人生而言又有什么历史?但是彩笔却一直握在我们的手中,而且能书写的也只有自己的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