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植物对我来说是有点残忍的事。
因为很少能养活。
一直以为最适合我的,不是仿真度极高的塑料花,就是已经没了生命的标本干花。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很麻烦的说,所以我从不养点什么。
不知谁对我说,你的‘家’没有生气。
深以为然,可是无可奈何。
有次是铁了心要种棵草,选了‘碧叶’还是什么的,十分讨喜的一盆小植物。放在窗外的空调机上晒晒月光,结果那晚‘妖风’来了,被摔个尸骨无存。
后来经常不在家,有时还会安慰自己,没养什么宠物,那是它们命好。
偶尔心血来潮养几株,玫瑰,茉莉,不是萎了就是枯了,半死不活的样子,整整一个植生艰难。
某次在家店里挑了株绿萝,因为爱喝茶的关系,我其实喜欢的是那个用来养的盆。陶土制的,色彩简单,有种日式默然无声的质朴感。
美女店长跟我说,因为是水培的,水够多了,放一个月也没事。
我想着这可能适合我。
就这么养起来。
记得给点水,忘了就算了。
和它在一起半个月后,我去了杭州,临行前特地从厦门带回泉州,托给我妈照顾。
那时哥哥的孩子已经降生了,妈妈忙前忙后,我不知道它还能不能撑到我回来。
横竖不过再换株草。
五月后回到家,这家伙以泛滥成灾的姿态迎接我。说实在的,我没想过它那么能长,好像再给它个架子,它就能长出一片绿荫。
我将多出的部分剪下,插入装花茶用的玻璃瓶,就是那种细细长长的玻璃瓶子。也是不抱什么希望——我没受过什么专门培训,只记得,要有叶,要有茎,要有根,顺顺便便得有点令人发指。
好在它依然坚挺地生长着,一个月后,这三根长枝就在这个一点美感都没有的玻璃瓶里扎了根。
我可以看见它的白须如何长长长粗,裂出小根。环绕在玻璃瓶的尺寸之间,将原本有点松落的根植顶得十分牢固。而露在外面的小芽,一个月前它维持着刚被折下的姿态,厌厌地低着头;一个月后,仿佛碰到什么无形的阻碍,枝条拐了弯,意气风发地往上爬着。
于是觉得,它有朝气有活力。和向来病怏怏的我简直是两种极端。
一时间感受到一种伟大的存在,后来我想,那就是生命。
不被任何人所左右,被任何事所影响,知道自身所在而去努力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