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筝的人》是一本打开就放不下的书。
寂静的午后,我在家里的书桌前读它,沉沉黑夜,我在睡觉前的床头读它,在教室里学生写作文的时候读它,在课间的办公室,同事们喧嚣的聊天声中读它,在等孩子放学的车上读它……在一个人行走、开车、呆坐的时候回味它。
我迫不及待想读完它,又不舍得那么快就读完它。读完这部小说,我沉默良久,心还沉浸在那些美妙的文字里、撼人心魄的场景里、悲欣交集的情感里,觉得之前读的那些都暗然失色了。
为你,千千万万遍
这句话,是小说中哈桑对阿米尔少爷说的,贯穿了小说始终。哈桑,是阿米尔父亲的仆人阿里的儿子,从小和阿米尔一起玩耍,一起长大,对阿米尔无限忠诚,十二岁的时候因为帮阿米尔追风筝,在小巷里被曾经因为帮助阿米尔而得罪的当地恶势力少年羞辱,阿米尔看到却不敢出手相助。也正因为这样,阿米尔的内心歉疚、不安,以致用赶走哈桑的方式来寻求内心的平静。后来,哈桑随父亲离开了阿米尔家,阿米尔也和父亲避难到美国,可他的心中常常想起那个对他无限忠诚的哈桑和哈桑对他说的那句话:为你,千千万万遍。
当多年后阿米尔应父亲的老朋友拉辛汗的请求回到故国阿富汗,阿富汗已备受不正义战争及恐怖组织摧残,从拉辛汗口中得知,哈桑夫妇已不在人世,哈桑的儿子索拉博被送到了喀布尔的某个孤儿院,拉辛汗拜托阿米尔去带回索拉博,送给一对好心的夫妇抚养,也正是这一次回来,拉辛汗告诉阿米尔,哈桑其实是阿米尔父亲和仆人的妻子生的,哈桑是阿米尔父亲没名分的孩子,是阿米尔同父异母的兄弟。阿米尔的内心经历冰与火的挣扎,最终决定前往喀布尔寻找哈桑的儿子,也是自己的侄子。寻找的过程艰难又痛苦,最终找到了落在塔利班组织手中的索拉博,阿米尔冒着生命危险救出索拉博,又突破种种抯挠将他带到美国的家,却发现这个精神和肉体都备受摧残的孩子眼神空洞,经久沉默,无法燃起生活的激情。阿米尔没放弃对孩子心灵的拯救,在带他放风筝的时候,发现孩子嘴角终于有斜斜的几乎看不见的微笑,阿米尔高兴地为孩子追风筝,心中幸福地响起哈桑常对他说的那句话:为你,千千万万遍。
为你,千千万万遍。原来当一个人为他所爱的人无私付出的时候,是如此幸福。
再次成为好人的路
拉辛汗打电话给在美国生活得平静安宁的阿米尔,希望他回故国阿富汗一趟,挂电话前,拉辛汗说了这样一句话:“来吧。这儿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
再次成为好人的路。也许正是这句话促成了阿米尔最终选择回阿富汗。拉辛汗洞察一切也明知一切。
再次成为好人的路,是阿米尔的自我救赎之路。
阿米尔由一个别人替他追风筝的人变成他替别人追风筝的人,由一个缺乏勇气与责任的少年成为一个勇于面对和担当的人,其间整个过程是一个自我成长、自我救赎的过程,译者说:“对阿米尔来说,风筝隐喻他人格中必不可少的部分,只有追到了,他才能成为健全的人,成为他自我期许的阿米尔。”
人性是复杂的,每个人的性格都有多面性,善良的人也可能有邪恶的一面,邪恶的人可能也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救赎与被救赎永远存在。
即便像阿米尔这样曾经欺骗过、背叛过他的朋友哈桑的人,也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阿米尔的形象是高大的,因为他始终在自我省察,最后终于追到那只正直、善良、勇敢的风筝,走过成为好人的路,最终成为人格更为健全的人。
也许我们曾经抛弃了不该抛弃的东西,失去过不该失去的东西,做一个追风筝的人吧,只要你有自我期许,就可以追到自己想要的那只风筝。
生活总会继续
生活总会继续。这句话,是阿米尔的岳父塔赫里将军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这句话,也是阿富汗人喜欢说的一句话。“他们不关心开始或结束、成功或失败、危在旦夕或柳暗花明,只顾像游牧部落那样风尘仆仆地缓慢前进。”
生活总会继续,这是一种朴素的生活智慧。阿米尔在经历人生种种苦难的时候,逃难途中在油罐车里几乎窒息的时候,回喀布尔寻找索拉博的过程中,被恐怖组织头目阿塞夫也是当年羞辱哈桑的恶少年打伤的时候,索拉博用刀片割腕自杀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无数个令人痛心疾首的时候,阿米尔之所以没有绝望,没有放弃,便是他始终相信,生活总会继续。
历经创痛、倍受摧残的阿富汗人民,也正是因为拥有这样朴素的生活智慧,才能在战火与磨难中怀着希望生活。他们宁可遭罪也不失礼,他们即便饿着肚子也不忘幽默,即便穷愁潦倒也不忘诗意,就像那废墟上曾经是大学教授的老乞丐,依然能念出诗来:“大漠荒草生息不绝,反教春花盛放凋零”。
生活总会继续,无论你目前正经历什么,或者你未来会经历什么,都不要担心,生活总会继续,即便生活坏到极致,也总会有好起来的时候。即便你正志得意满,也不要得意忘形,没有什么是一劳永逸、一成不变的,生活总会继续。不妨像阿富汗人民一样只顾像游牧部落那样风尘仆仆地缓慢前进。
胡赛尼不愧是个伟大的作家,在这部伟大的作品里,他把文学的众多母题:人性,信仰,故乡,爱,救赎,悲悯,追求,嫉妒,善良,原谅,忠诚,勇敢,回归……交织在震撼人心的情节里了。
我只是撷取了其中最喜欢的三句话,表达自己内心经过的震动与思考。
小说中的风筝是一种象征,它既可以是亲情、友情、爱情,也可以是正直、善良、诚实。它代表着每个人内心更好、更完美的追求。
正如小说译后记中说的:“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风筝,无论它意味着什么,让我们勇敢地追。”
希望努力做一个追风筝的人,希望你我的风筝都能越飞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