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阳光射入了我的阳台,它充满智慧,热情勾勒出我的室内大厅的景色。墙边的桂花开了一树,有花香随风飘至。巨大的大树菠萝一颗颗在树枝干上悬垂,非常养眼。我窝在沙发里,想着人生的种种,心情非常轻松。
我来顺德有十多年了,不仅说得一口顺德话,而且也习惯了顺德的菜品风味,它清淡不刺激人,给你一种温和的印象。
作为一座工业城市,顺德其实并不漂亮,它并没有乡村秀丽的景观,而只是商业的工业的繁华罢了。
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连同它那枯寂的噪声,日夜不宁地在你的脑际穿越,这对我宁静,安逸的思索是一种持续的伤害。
尽管如此,我却已经习惯于这种闹哄哄的感觉,并将此作为我生活的背景,我并不是那种财务自由的人,没有选择。
我喜欢书写切近的生活给于我的繁杂感受,并将之纳入合情合理,归于我精神的秩序里。
着眼于漫长的一生,它动态地延续着,新奇地变换着,一如我梦中的沉潜,化为灵动的飞鸟,在任何土地,我都能生存,这种意志的本能总是召唤我努力奋斗,永不停止,正如我聆听贝九所感受到的那种人生宏大的叙述气势,它老是让我泪流满面,老是不能安于浑浑噩噩,糊里糊涂,并将这种没落的人生状态视为一种死劫。
在现实里,升官发财是一种极致的梦幻,在精神中,我才有这种极致的激情梦幻,只是内容迥异罢了。
我的内心自有一片天地,有江河,有山峰,有天际的星辰,也有大地的沉重。
在人性的真实上,我一路狂奔,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得太远,走出了喧嚣,走出了人事,也走出了一个个曾经衰颓的自己,我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本也没什么固定的梦幻,自然也就随梦而梦,睁开眼睛。
顺德还是顺德,老家还是老家,这是两段乡愁,氤氲在我此刻的梦里边。
我用三年时间学熟了顺德话,然后用它和本地的姑娘谈了一场恋爱,再然后结婚,生下一个说两种话的小姑娘。
我觉得自己很老土的,竟然把这种事干得很顺溜,曾经我觉得自己既没有能力结婚,也不可能结婚,即使结婚也是和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凑合着,哪知会有这么一种偶然,在我的一生中其实是一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但转念之间,又觉得这其实就是顺其自然。
我和家人非常亲密,亲密到一种不真实。妻子有一副和善的脾气,我却有所不同。骨子里我是桀骜不驯的,但碍于常俗,我也挺随和的。可我的女儿就跟我小时候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大大咧咧,思维跳跃,联想肆意,固执可怕;
她往往把我搞乐的同时,又让我担心后怕,知道自己没有生出一个天才,而感叹自己身上其实并不存在那样一种基因,那么多年心中泛起的奇想,不过是无聊的奇想罢了。
人一结婚,心中的漂泊感就会消失。
可也不完全,阅读人世越多,经验在思绪中拥挤的越多,一种新形式的漂泊感就会产生,那叫做家的漂泊感。
老家几兄妹几十年间在空间上都分开了,这就是家的漂泊,相对于个人的漂泊,你会感到一种亲情的丧失,而且是无可挽回的。
你就会想到,儿女很快就长大成人,外出谋生,贴心的欢乐,不久会变成长远的牵挂和思念,曾经的父母会变成孤独的老者,只有那一长串回忆,环绕散布在黄昏的路途上。
我每天都在经历早晨和黄昏,有时把自己灌醉了,黄昏也当做早晨。
是的,人都只想生活在早晨的霞光里,那时露水还在鲜嫩的枝叶上缓慢滚动,雾气刚刚散去,天空中的云雀在高空像个白纸上的逗号,等着你去填充前后的句子。
它声音清亮地叫唤着泛白着彩的东方,像寂静中陡然拉起的小提琴,给你一个空阔轻柔的迷梦。
是的,人生处处都是早晨那清新的空气,没有雾霾的景色从来不曾远去,或许这就叫人生梦幻吧,如此人生真是不存在黄昏一说,在时间截止前,人有权力总是活在早晨的六七点钟。
不是键盘侠似的偶尔一簇绮梦,我从人类伟大而又细腻的精神上所获得的勇敢的梦想已经化为我现实精神上涌动的活力,漫长的生活经历告诉我,活跃的精神,勤奋的心灵是没有黄昏的;
任何时候,你这个自然之子都是自然的一部分,你所历人士一切的痛苦和磨难都是次要的,每个人生来就是欢乐的孩子,兴趣的孩子,自由在早晨打开天窗,你的背上长出翅膀,从那儿向无限遥远的天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