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年间,土匪猖蹶,民不聊生。特别是云贵川三省交界处的南溪镇,时有土匪强盗出没,人人自危。
最初的南溪镇,仅仅只是为南来北往之人提供住宿的客栈,因为是交通要道,逐渐发展成了如今比较繁华的小镇。行政上归南溪县衙管。
镇长一般都是乡绅推举,县衙县令任命的。当然得有钱,有实力。每一任五年为期。
镇长李高升已经在这个位上十五年了,而他的前任是他的父亲。李家在镇上的权势是其他人无法撼动得了的。
清早,李镇长悠闲自得的逗着院中的鸟儿。管家拿着一张海报纸匆匆赶来。
“老爷,老爷,这是今早贴在菜市场上的。”说着把海报递给李镇长,镇长接过一看:“采花大盗路经贵镇,三日内必有所为,芳龄十六至十八。”“猖狂,大猖狂了,”镇长看了气得咬牙切齿。
而此时,大街小巷已传得沸沸扬扬,都在议论着采花大盗即将做案,采花大盗如何的凶残。特别是有妙龄少女的人家,家家都自危,一愁莫展。担心着厄运的降临。
镇长也没有闲着,这也是展现自己能力和权力的机会。他叫管家李财德通知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他府上商议对策。
不一会儿,大家齐聚在镇长的厅上,都面带紧张的表情,因为大部分人家都有女孩,都在担心祸及自家。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开了,都在指责着采花大盗。
镇长清了嗓说道:“请大家来的目的,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下面请大家各抒己见,谈一谈我们如何应对采花大盗,保护好镇上的女子。我叫管家统计了一下全镇符合条件的女子,共有二十一家的二十八位。我也已将此事禀报了县衙,还没有得到具体的回复。”
涚完,镇长充满希望的环视了大家,可是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开头展开讨论。大家从来都不曾遇到过此类事件,因此毫无头绪。
看到大家不知所措,还是镇长自己开了口:“既然诸位没有应对良策,我出个主意,大家看看行不行,"众人立即让镇长说说应对计策。镇长说:“大家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保一方平安大家都有职责,我想大家凑点钱,请武馆人来保护采花大盗下手的对象,三天内采花大盗必然下手,到时就可生擒采花大盗了。”
镇长话一落,顿时炸锅了似的,众说纷纭。主要形成了两派,有女儿的和家中没有儿女的。见大家乱成一锅粥,镇长来了个一锤子定音:“好了,好了,这样讲下去是没法解决问题的,在座的每人出一百两银子,我负责去请武馆的人,有女孩的人家,每家派一个人去保护,大家不用再议了,准备银子去吧。"
有的点头应允,有的无奈摇头,纷纷离座,各怀心思的与镇长道别离去。
不一会儿,去县衙报信的人回来说:“县令说了,马上派捕快过来保护少女们。”李镇长欣慰的点了点头。
夕阳西下,捕头带着县衙的捕快,穿着便装赶到,捕快和武馆的武士齐聚在镇长府上,捕快和武士搭配成一组,由需要保护的人家领回家去了。
夜幕降临,整个镇子笼罩在阴森恐怖之中,家家户户都早早关了门,特别是有待嫁闺女的人家,备了菜刀、木棍,准备与可恶的采花大盗一拼到底。
整个夜晚,大家都紧张得不得了,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仔细的听着外边的任何声响,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可是整个大街小巷都没有什么异常的声响和异动,偶尔的狗吠声令人绷紧了神经,可是狗叫声并没有持续,叫两声便没了。
紧张了一夜的守护者们,终于挨到了黎明,到处传来鸡的鸣叫声。赶早市的人们陆续忙活开了,街上热闹了起来。
早晨,镇长和捕头正在厅中喝茶,突然有衙役神色慌张的来找捕头,见到捕头附耳低语了几句,捕头的脸顿时变了色,转身对李镇长说道:“镇长,县衙有要紧事,我得带着捕快回去了,”说着快步走向西房,叫上了因熬夜正在休息中的捕快们匆匆离去。
看着捕快消失,镇长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上扬,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掠过。
县衙内,曹县令背着手来回踱步,见捕头前来就着急的说:“出事了,出事了,库银被抢了,"捕头:啊!怎么会这样?”
于是带着县令风风火火的来到银库,果然一片狼藉,刚到库的五箱银两不翼而飞。
曹县令自责到:“都怪自己办事不周全,把衙役捕快都调去南溪镇去了。"李捕头安慰说:“不要多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天夜里,冷风嗖嗖的刮着,一个朦面人慑手慑脚的来到一棵老榕树下,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突然,有七八个黑影围往了他,接着,不远处出现了举着火把的一群人,迅速的围了个水泄不通,蒙面人拨剑要做垂死挣扎,脑背却挨了一记重拳,晕了过去。
捕头快步上前,低下身伸手揭开蒙脸的布,火把凑近一照,顿时大家傻了眼。
第二天早上,县上和镇上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布告,说三日后公开审理“采花大盗,还有抢夺库银两案。"大家都在传言李镇长被捕了,说是这两个案子的主谋。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南溪镇以北四十里的深山老林里,住着一群士匪,他们经常抢劫外地路经商人的财物,有时也会抢劫本地为富不仁的富贵人家。但对一般平民百姓家,从来都不会去伤害,所以平常人眼中虽匪但不足为患。
匪首是个五大三粗,满脸胡须的中年汉子,叫王景春,看上去没有什么匪气,倒有一副庄稼汉的憨厚相。王景春原本是卖猪肉的屠夫,日子还算过得去。
后来遇见恶少欺负弱女子上前理论,结果遭遇恶少一干人等的围殴,重伤在家养病近一个月。在养病其间,他性情大变,沉默寡语。
病稍好后,他在镇郊外买了一处较为隐密的宅子,变卖了镇中的老宅子。选择黑夜搬了家。
几天之后,他砍废了恶少,逃进了深山,与有同等遭遇之人结盟,拉拢无饭可吃无家可归之人,拉起杆子,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只是有个原则:不抢不欺平常人家。
王景春上有老,下有小,是个孝子,又顾家爱妻儿。有空常下山与家人团聚。
这天,王景春从家趁着夜色返山途中,被一个黑衣蒙面人用剑指着他,拦住了他的去路。从怀牛掏出一封信,让王景春拿着,要王景春照着信上说的去做,否则家人有性命之忧,说完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来到山上,王景春迫不及待的拆开信细读,信上写道:三日后的午夜,带人去县衙银库去抢银子,共有五箱,得手后把银子藏好,次日晚来镇东大榕树下会合,具体商议分银,不得使诈,有眼线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若有差池,家人必遭横祸。
看完蒙面人的信,王景春头上直冒冷汗,他个人连生死都不怕,可他又不忍累及父母妻儿。
做了就是滔天大罪,不做又保全不了妻儿老小。王景春着急的踱来踱去,还是理不清思绪,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突然,他想起了从小一起玩大的李宝才,半年前来县衙当了捕头。去找他也许是条出路。虽然自己是匪头,可是事出有因,讲明了原由,帮他破案立了功,说不定自己以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李宝才从小失去父亲,娘俩靠他娘给别人当仆人为持生活。
王景山和李保才从小一起玩,也一起读了两年的私塾。后来李保才娘病逝,被他大姑接走去了山东,从此杳无音信。而王景春也因为家境贫寒不再念书了。
半年前他听说李保才来县衙当了捕头,只因官匪殊途,不敢谋面。
如今自己身陷两难绝境,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想,以李保才当年善良的秉性,会帮他的。
他没敢惊动他人,悄悄的绕过岗哨,从后山下山,直奔县城。来到县城天快亮了,他寻到李保才的住所,轻轻叩响了三下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问:“你是谁,你找谁?"王景春也没解释什么,顺手把李保才往里推,然后关门插梢后才说:“我找你报案。”
一听报案,李保才来了精神,立即把王景春让到里屋,两人落坐后,王景春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两人相认,激动的拥抱在一起。
两人各自讲述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李保才被大姑接到山东后,读了些书,后来在县衙当了个小捕快,因人勤快聪明,很快提升为捕头。
去年,运往京城的银两,在南溪镇境内的客栈被劫,朝廷派钦差暗访,钦差了解到李保才这个人是个办案能手,于是找到了当地的知府,让知府以捕头对调的名义,让李保才去南溪县衙内当捕头,暗中调查去年官银被劫的案子。
钦差在暗访中有了些眉目,认为这个案子一定和衙内有关。但不知道跟哪一级有关。
因此和李保才谋划,演一出戏,在南溪县境内找到突破口。
李宝才仔细看了王景春所带信件,突然眼晴一亮,拍着卓子压低声音说:“景春兄,你立功了,你们全家有救了。”
王景春又着急又兴奋的追问到:“保才兄弟,有什么发现,怎么有救了?”李保才指着信纸上的字说,既然有人叫你去抢官银,说明这人先得了消息,也就是衙内的内鬼,他叫你去劫银,他还会跟你联系,跟你联系时抓住了他,也就知道他是谁了,案子也就破了。
李保才思索了片刻后说:“你先让家人挪个地方,保证家人安全。然后按照蒙面人所说去做就行了。"
果然,县衙那天就接到了采花大盗张贴的布告,也派出了所有衙役捕快去保护那些采花大盗作案的对象,夜晚,县衙的银库遭劫。
其实,采花大盗的布告就是一个幌子,是声东击西之计,把县衙衙役捕快都吸引到南溪镇,好让有人去劫库银。一切布置得天衣无缝。
这天,南溪县衙击鼓升堂,县令威武霸气的端坐堂上,两旁分列着手持杖棍威严无比的捕快,堂前,李高升五花大绑的低着头跪在地上。嘴上捂着布块,省得乱喊乱叫,扰乱公堂秩序。
县衙门前,人山人海,大家都想亲眼目睹一下,这个采花大盗及敢劫朝廷库银的大贼。
公开审理就要开始了,县令高举惊堂木刚落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堂外却大声传来:“钦差大人到,”顿时人群躁动起来,只见李捕头领一个身着一品宫服的中午汉子走了进来。
县令慌忙下来行礼,钦差并不领会县令,径直走向高堂,转身面向众人宣布道:“今天这个案子本钦差亲审,先把案犯曹县令拿下。”
一听这话,众人都懵了,面面相觑,随即引发一阵喧哗,大家不敢相信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县令,瞬问成了囚犯。
县令带着哭腔高喊着:“钦差大人,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见大家难以平静,也不相信这事实,李捕头有些急了,冲上堂抓起惊堂木使劲的拍下,顿时内外鸦雀无声,李捕头大声说道:“这是真的,众捕快听令,摘去曹县令乌纱帽,脱去官服。”
很快曹县令抖嗦着全身和李镇长并列跪在堂下。李镇长看了看县令跪在旁边,心中明白了一切,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原来是你在威胁我,指使我。”说完用尽全力撞向曹县令。
原来去年有个流浪儿给李镇长送来了一封信,信里要他在清风客栈去劫官银,先在菜饭里下蒙药,劫银子后,造成土匪所为的现场,把银子藏在指定地点。否则丢官去命,还要累及全家人。
李镇长权衡利害后,还是带着家丁挺而走险,先绑了客栈老板和店小二,饭菜里做了手脚,侥幸成功,过了段安稳的日子。
没想到,几天前又收到了陌生人的信,一看信他傻眼了,既然叫他去抢县衙内的库银,这不是叫他去送死吗?信中还教他写所谓的采花大盗的布告,用来吸引县衙衙役。
这回他伤了脑筋,即使银库守卫再少,自己的家丁也未必是对手,如果有死伤自己岂不是暴露了吗?转念一想,别人能指使自己,自己为什么不能指使别人呢?
可是人选呢?他想到了士匪,只有土匪才有实力,他也立马想到了孝子王景春,他也知道王景春妻儿老小在镇郊。
他本想先绑了王景春的家人,逼王景春就犯。
那天下午去踩点,却发现王景春小心翼翼的摸进了家门,于是改变了主意,写了那封信,等在王景春回山的路。
他约王景春在榕树下见面,并不是要分银子,而是要杀人灭口。没想到王景春没来,自己却被抓了。其实没被抓的话,他自己也死得更早,因为也有人约他见面,同样是为了灭他的口。
当时他被抓时,曹县令就从不远处悄悄的溜了。而此时钦差大臣也正注视着他。
其实钦差在暗访中早就怀疑了曹县令,于是和李保才合计,造成官银到库的假像,让贪婪县令浮出了水面。
一切真相大白,李镇长、曹县令被判斩立决,李保才刚正不阿,破案有功,升任南溪县令,王景春有立功表现,立即解散群匪,骋为捕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时机到,善恶都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