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当上摄政王,我跑进宫把王后肚子搞大了!

【已完结】

【短篇】

【瞎眼公主×贴身暗卫】

【虐恋】【狗血】

《相思倾国》

我是一名竹马,最后败给了天降。

我守护了十年的大瀛公主,今晨被王上一纸婚书赐给了胥国太子。

可恶的是,那胥国太子竟然不把我捧在手心里的人儿放在心上,还与王上讨价还价,说要求娶瀛国第一美人朝语朝语郡主。

一思便倾国


1.

“阿庚,我不想去胥国。”

公主接过圣旨后,依旧在地上跪了很久,她从小便患有眼疾,太医说不宜流泪,可此刻,公主却是泪流不止。

我站在她身后,很不忍心她如此折磨自己,心也不禁跟着她感到疼痛。

可是我无能为力,我只是她的一个贴身侍卫,空有一身武力,却在前朝无权无势,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她安危。

“公主,天黑了,再跪下去,一会儿你又该喊膝盖疼了。”

我向前一步走,走到公主的斜后方时,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公主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每一次都能精准的判断出我的手在哪个位置,当她柔柔的手搭在我手掌里的时候,我又觉得非常的安心。

这一生,做不了公主的夫君,但能时时刻刻这样护着她,我也如愿了。

我向往日一样将公主扶上床榻,又替她掖好了被子,然而就在我打算出去的时候,公主忽然抓住了我的手:“阿庚,别走!”

我回过身来重新坐在床边的地上,轻声安抚她:“公主,属下在这里,不走。”

月光透过窗户撒进来,不差不多的撒到公主的脸上,白皙的肌肤显得更加的滑嫩了,公主的睫毛很长,长长的搭在脸上。

这好像是这十五年来,我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端详公主的容貌。

现在的她早已退却了儿时的稚嫩,她是一个真正出落大方的待嫁女子了。

“阿庚,那个胥国太子,是不是嫌我是个瞎子,不愿意娶我?”

公主清冷的声音在空空的寝殿中响起,我捏了捏拳,却不愿说个“嗯”使公主伤心。

床榻上眼睛微微闭着的公主忽然撇了撇嘴:“我倒是情愿他不愿意娶我,这样我就能永远留在瀛国,永远留在你身边了。”

“公主说什么胡话,就算你不嫁给他,也会嫁给别的人,属下不可能永远留在你身边的。”

我习惯性的刮了刮公主的鼻尖,见着公主顽皮的嘟了嘴,忽然又觉得我们好像回到了儿时,不用考虑男女有别的时候了。

“阿庚才是在说胡话,难道我出嫁以后,你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贴身保护我了吗?”

再像……从前那样……吗?

在公主的心里,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只是一个,侍卫吗?

“属下,会一直守着公主的。”

公主安然睡去了,我望向夜幕上挂着的明月,月亮离我那么远,可是月光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但公主不一样,公主离我这么近,我却永远也不配得到。

2.

“替我告诉你们公主一声,我要娶的是瀛国第一美人朝语郡主,不是随随便便一个瞎子就能进我胥国皇宫做太子妃的!”

翌日一早,公主还在睡觉,有些人却已经等不及到公主府里来吵闹了。

“这点小事胥国太子还要亲自跑一趟,未免太自贬身价了吧?”

我看向站着我眼前这个比我矮了一个头的男人,他嚣张的气焰让我想给他一拳,可我不能冲动行事,否则招惹来的是给公主的祸患。

“小事?本太子的婚姻大事,怎么就是小事呢?”

说话间,他挥舞着双臂好像想打我,我便走近了给足他机会,但结果以他畏惧我的武力而告终。

我忍不住冷哼:“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婚姻大事,那殿下便自己去向我们王上请旨,堂堂胥国太子,难不成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

我故意激他,只要他足够强硬,便省去了公主的一大堆麻烦了。

可惜眼前的男人并没有我想的那么蠢:“激我?可以啊,你,她是公主,我想娶郡主,我同你们王上说我要退而娶其次,这说不过去啊!”

便是此刻,他才终于想起来了公主的尊荣。

“公主好看是好看,但她是个瞎子啊,父王要是知道了我娶了个瞎子当太子妃,还不骂死我……”

男人嘴里又开始嘟囔了,他的话总是精确的撞到我的心上,使得我手痒痒,偏偏我还不能对他做什么!

“得了,你们公主要是不想嫁给我,就自己去找你们王上说去,要不然,就算是她嫁去了胥国,我也搞个三妻四妾气死她!”

他扔下狠话,便呼哧呼哧的走了,走时的模样真让人感到滑稽,这样的人,着实配不上我大瀛的公主,尤其还是我高高捧在手里的公主。

3.

“和亲事宜,岂是你能儿戏的?”

一向温和顺从的公主,第一次向王上表达自己的心意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公主又是一路从瀛国皇宫哭到了公主府,我跟在她的身后几次想要上前为她擦拭眼泪,可是来来往往宫人太多,我不能平白给公主落下话柄。

直至到了公主府,我才终于能够上前同公主说话了:“公主,太医说了你的眼睛哭不得,我们另寻办法好不好?”

哪儿料,我的安慰不仅没有奏效,反而使得公主哭得更加起劲儿了:“阿庚,我想不通,我想不通为什么,分明不一定是我,分明胥国那个太子想娶的也是别人,为何父王偏偏要我去和亲,偏偏要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公主一向温和,这是她第一次发这样大的脾气。

我也弄不懂,为何帝王将相家的女子在情爱方面总是不能如愿,譬如我的母亲,又譬如现在的公主。

晚上上榻睡觉的时候,公主又让我留下了,遣去了房里的其他人,她神神秘秘的对我说道:“阿庚,我跟父王提了两个条件,我可以去胥国和亲,可是,父王必须答应先治好我的眼睛,而后要同意我带着你一起去胥国。”

公主的眼睛已经瞎了十五年,哪儿能是说治好就治好的,公主下的条件,摆明了便是不想去胥国。

我低头不自禁的笑了,却没想到公主的听力已经很敏锐了,连我这低沉的笑音也听进了她的耳中:“阿庚,你是在笑吗?”

“嗯。”

我低沉着声音回答她,公主听后也莞尔一笑。

她笑的时候真好看,两颗小小的虎牙在左右两边微微显露,眼睛也弯弯的,真像是天上的仙女。

世人都说朝语郡主是瀛国的第一美人,可我却并不这样认为,在我心里,公主永远是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夺去她的光芒。

“阿庚,我好想看看你笑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是个什么模样?

我看向了眼前铜镜里的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是好的还是坏的,不过我偶尔会听见丫头们在私下里谈论我,有时还会收到几个人献上来的荷包,但我都没有要,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钱袋子我已经有一个了,是公主初学女红时做的第一个荷包,七年前一天夜里公主专门高高兴兴送给我的。

这时,我发现铜镜里的我自己红了脸颊,我瞬间低了头,心里一股羞涩的感觉油然而生,脸颊也终于开始发烫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让公主看看我是什么模样呢?

我甚至迫切的想知道,我的模样公主喜不喜欢,我的模样公主讨不讨厌……

4.

“我是江湖第一女神医,是王上请我来给你家公主治眼疾的。”

不过三日,王上便迫不及待的找来了给公主治眼睛的人,当那个所谓的“江湖第一神医”踏进公主府的时候,我忍不住为公主感到心痛。

公主自生下来便是双目失明,从前也请过医士看过,不过都说治不好,那时王上也没有很急切,甚至打算好了公主失明一生,还特意训练了我贴身保护公主。

可是如今,为了将公主送走,仅仅三日,他便找来了神医,简直可笑至极,讽刺至极!

“阿庚,我不想见那个神医!”

公主又开始朝我发脾气了,她一发脾气眼眶便会红,眼眶一红她就是又要哭了,我真舍不得她哭。

“公主,咱们都已经治了十五年了,十五年都没有治好,她也不一定能治好的。”

我只能这样安慰,除此之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词了。

一如既往的,公主听了我的话,哭的更伤心了:“不要,阿庚,你舍得我嫁给那个胥国太子吗?”

我赶紧揩去公主的泪水,尽管一颗心被公主的话刺的很痛,可我不得不将她推向光明。

公主已经暗无天日十五年了,我不可能一辈子护在她身边的,她也不能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

以后她没有我了,便也没有人做她的眼睛了,没有人会知道她咳嗽一下就是想喝水了,没有人会知道她撇一撇最就是需要安慰了,没有人会知道她吸了吸鼻子就是受了委屈了,没有人会知道她伸出食指就是想去外面走走了……

我的公主,日后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公主,难道你不想治好眼睛,看看属下笑起来是什么模样吗?”

我把公主的手放在了我的脸上,温柔的看着她,可是忍不住眼泪就掉出来了,正好落在了公主的手上。

“阿庚,你哭了吗?”

“属下,想让公主看见……”

公主第一次自己抬手揩干了自己的泪,她又吸了吸鼻子,像是叹息似的说道:“阿庚,你记住,我治好眼睛是为了你,不是想嫁给别人。”

公主这人真是,明知我们没有可能,却偏偏说一些让人心痛的话。

倘若……倘若我也有权势该多好,哪怕就一星半点,我也会拼了命的把公主留在瀛国,留在我身边。

可惜……可惜我什么都不是……

“若是不出意外,明日一早,你家公主便可重见光明了。”

神医扔下话后,便一身轻的离开了公主府。

晚上公主睡在床榻上,依旧像往日一样捏着我的手,她嘴角带着有弧度的笑,她说:“阿庚,明天我就可以看见你了。”

她又伸手慢慢的触摸我的连,从脸颊一直到眉心,而后又到额头,她温热的指腹在我脸上滑动,像是要用触感记住我脸上的每一个部位。

“我想明日解开白纱,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你。”

她的声音轻轻的,在我耳畔响起,我忍不住逗她:“那么公主怎么知道,你看见的人就一定是属下呢?”

她又笑了,这一次,她笑得更加的甜美:“阿庚左手虎口处有一块疤痕,是三年前为了救我留下的,我明日看见疤痕就知道是阿庚了!”

是啊,三年前,公主刚刚得到被王上赏赐的府邸,不过自立门户一个月,就被京都匪徒给盯上了。

他们在巷子里埋伏公主,想要劫财又戒色,幸亏我发现的早,否则公主就已经成为人家的口中肉了。

那一次的经历,我每每想起,都觉得心有余悸,于是从那以后,我就更加对公主寸步不离了,我真怕自己稍微不在一会儿,公主就落入了奸人之手。

“公主早一些睡着,明日就可以早一些见到属下了。”

我在公主床前守了一晚,生怕她翌日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

可是当宫里的大公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的时候,我便知道,这一次,我又赌输了。

5.

“你想同她一起去胥国?”

王宫大殿上,王上背着手站在我面前,用着阴鸷的面孔质问我。

我不卑不亢:“属下六岁便被王上挑选入宫守在刚出生的公主身边了,如今已经十五年过去了,属下早就习惯了保护公主,也确实是将公主保护得很好,属下日后还能做得更好!”

我自以为这番话说得天衣无缝,可不料却把王上惹得龙颜大怒:“那你以为寡人把她送去胥国是为了什么?”

王上的话震惊了我,我看着他,看了半晌,却着实想不到究竟是为了什么。

半晌后,王上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我说道:“萧长庚,你的本事远不止只做一个侍卫而已!你忘了吗,你是前朝镇国大将军的儿子!”

是啊,我是前朝镇国大将军的儿子,我的阿爹叫萧轩墨,是瀛国最骁勇善战之人;我的阿娘叫许暖栀,是瀛国最美艳的人。

那个时候,当今王上还只是瀛国的二王子,阿娘与他两情相悦,却还是因王上的赐婚嫁给我阿爹。

二王子由此因爱生恨,先是搬弄朝政夺得嫡位,又四处搜罗证据治了阿爹死罪。

阿娘随阿爹而去之后,王上反而学会爱屋及乌了。他将我带进宫中,让我做公主的贴身侍卫。

他以为我和公主只见隔着血海深仇,我不会对公主动情,可我时时刻刻知道,公主是这世间最无辜之人。

“可是……可是哪里还有什么镇国大将军,萧氏一族早就被你灭了满门啊……”

我看向了眼前这个所谓的王上,我认真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个部位的细微变化,我想从此看穿他的内心,是羞耻,是悔恨,还是痛苦?

可惜,我什么都看不见,眼前的男人老谋深算,他隐藏得太深了。

“我知道你恨寡人,但你为了你的公主,也忍了寡人十五年,不是吗?”

是的,忍了十五年,如若没有公主,哪儿来我的忘记仇恨立地成佛?

“萧长庚,不应该是这样的,仇恨不应该就这样轻易放下的。你身为男人的血性呢,血性去哪儿啦?”

他向我吼叫着,仿佛那个有着深仇大恨的人是他不是我。

“公主不送走,你就没有血性,公主一天在你身边,你就一天没有血性!”

“所以,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一定执意要让公主而不是朝语郡主去和亲的缘故吗?”

我再也忍受不了,终于也朝他大吼起来,我很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要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加在无辜的人身上,譬如他当初对阿爹阿娘,又譬如他现在对公主,他总是一如既往的专断独行!

“是!我要你成为瀛国最有血性的人!最有魄力的人!因为你是阿栀生的孩子,你是阿栀生的孩子!阿栀的孩子,怎么可以一生碌碌无为……”

6.

我被王上打入了监牢,理由是我在大殿之上以下犯上。

所有人都以为我为红颜怒发冲冠,然而只有我知道这不过是王上的借口,他这是要让公主彻底对我死心,心甘情愿的去胥国和亲,也逼得我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傀儡。

“你想要公主,那你就得靠自己,靠自己去争得权势,去夺得威严,再靠你自己,去把你要的女人抢回来!”

当我被牢狱里的各种刑法折磨的时候,耳朵里嗡嗡的就冒着王上这一句话。

脸上受伤了我没有知觉,鞭子抽打在我的手上我似乎也感受不到,鲜血汩汩的从口鼻中喷涌而出,我又想到了王上说的:“当年我没有抢回来的,你也未必能抢回来。”

他没有抢回来的?

他抢到了王位,抢到了权势,抢到了威严,却唯独没有抢到阿娘。

所以,他让我重蹈他的覆辙,他也要赌一把,赌我会不会像他一样无能,抢不回自己心爱的女子。

“阿庚!”

当公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狱卒已经停止了对我施刑。

我努力的抬头去寻公主的身影,穆然发现她就站在我的眼前。

我朝她苦笑着,以示我没事,却不知道她是否能看见,只好又艰难的张嘴说:“公主……属下……没事……”

然而话音落下,公主整个人已经向我扑了过来,她的身子正好撞在我胸口的伤上,我忍不住“呲哈”叫了一声。

“阿庚……我弄疼你了?”

看着迅速起身的公主,我心里一阵抽搐:“属下不疼……”

“胡说……阿庚胡说……明明很疼……”

公主一边哭着说话,一边查看我身上的伤,她抬起我的左手,忽然有失声痛哭了:“疤痕……疤痕不见了……这里……这里有了新的伤了……”

她又扬手抚摸我伤痕累累的脸,鲜血浸在了她的手上,她并没有感到恶心,只是双眉紧蹙,那是在心疼我:“脸也不是……脸也不是昨夜的样子了……昨夜还是滑滑的……今日便添了这么多伤……”

公主的声声啼哭让我的心也跟着紧紧的揪起,这么爱哭的小丫头,我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他人啊……

“阿柿,你若不想他继续灾受苦,便乖乖跟着胥国太子走,安安心心的去做你的胥国太子妃!”

王上不知何时来到狱中,他突然的声音使得公主脸色大便,第一次,她第一次朝自己的父王吼道:“我讨厌你!我会恨你一辈子!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显然王上也被自己的女儿震惊到了,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大概一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会被女儿如此忤逆。

然而后来,他说出的话,更是杀人诛心:“那更好,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7.

我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后来还是踏进了胥国迎亲的华轿。

她是为了我,为了我能活命,她才独自一人一人奔赴异国他乡的。

走前,她泪眼惺忪的看着我,打着哭腔对我说:“阿庚,你对我笑好不好,我治好眼睛就是要看你笑的,笑一个好不好?”

我苦涩的笑了,我知道那笑有多难看,可公主还是满脸幸福洋溢的说:“阿庚,我等到了,我也如愿了。”

她转身进了华轿,从此再也没有回头。

我便是如此,看着胥国的华轿带走了我心爱的女子,还不得不忍痛摆出笑靥。

公主说过,她是为我才治好眼睛的,她是为了看我笑才答应治眼睛的。

所以我要笑,要笑着送公主离开。

多年以后,我要成为瀛国的镇国大将军,重振萧氏的雄风。

然后,我要操练十万精兵猛将,带领军队一路南下,我要直捣胥国,夺回公主!


【公主视角】

鲜红的面纱遮住了我的脸,也遮住了回家的路。

走上华轿的时候,我不敢回头去看你,我害怕我一见了你,便不想离开了。

阿庚,我的阿庚,你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对你动了怎样的心思。

很庆幸,过去的十五年,每次做了噩梦醒来身边都有你;每一次受了委屈都是你替我擦拭眼泪;世上的繁华,你都会讲给我听;最让人安心的话,也是你说给我的……

很可惜,我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你了……

瀛国和胥国相隔很远,我始终不明白父王为何一定要将我送去那偏远之地。

其他的公主被送去和亲,多是为了巩固边疆,稳定朝政。

可是我的和亲呢,似乎毫无意义,毕竟胥国一个弹丸小国,分明对我们大瀛毫无威胁!

也许,也许父王另有他的打算,可他的打算是以牺牲我为前提的。

阿庚,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再回到瀛国了,这片土地,唯一让我留恋的人只有你,可是我们似乎注定有缘无分,我们永远也不会再在一起了。

1.

阿庚,历经半年的舟车劳顿,我终于到达胥国了。

这个人世对刚刚拥有光明的我而言太陌生了,胥国对我而言也是。

我刚到胥国,便被胥国王上赐封为了太子妃,居于东宫,在哪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走出过东宫。

外面的山水,千好万好,都不及我心中的你好,没有你,看遍再多的雍容华贵,过尽再多的繁华,也是无用。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求去朝语郡主的胥国太子,知道我眼疾痊愈后,反而缠上了我。

他整日围在我身边,虽每日做着一些滑稽的事逗我欢心,可是我很不喜欢。

我也觉得很奇怪,从前在瀛国的时候,拉一拉你的手我就可以开心好几天,可是现在到了胥国,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了。

正式大婚的那晚,太子竟然对我动手动脚,我忍受不了,便伸腿踢了他一脚,这一脚也许是踢的有些重了,太子卧病在床半个多月才起身。

我以为自己闯了大祸,幸而胥国王上并没有责罚我,连他自己都说是太子不懂事。

阿庚,到了胥国,我才知道什么事人心险恶。

我住进东宫两个月,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千方百计想要害我。

先是在饭食里查出了砒霜,后又发现我屋子里熏的香料中竟然含有麝香,在然后有的人甚至不藏着掩着了,暗箭袭击了我好几次。

幸而这些危难我都躲过了,胥国王上对我很好,加派了很多侍卫保护我。

太子被我踢伤后,便再也不来见我了,有时候远远的看见了我,他还要假装没看见似的躲过去。

这样也好,本来我也不想应付他。

阿庚,胥国的海棠花开了,甚是好看,我记得十岁那年,你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海棠花,然后把它别在我的头上。

虽然我看不见它的美丽,可我依旧很开心,因为是你,让我把春天别在了头上。

现在看见了海棠花,我会趁着人不在的时候偷偷折一支别在头上,透过镜子我看见了它,好看极了,可惜……可惜你看不到……

2.

阿庚,我现在才知道那胥国王上为何要对我那样好。

中秋那夜,他趁着宫里的人出宫赏灯,竟然光明正大的走进了东宫后院。

我原以为他是来同我道中秋之喜,便没有警惕的接待了他,谁知,他话说的好好的,却忽然对我动手动脚。

便是那时,我才知道他这半年以来的处心积虑,原来好意不是白给的,都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但我依旧没有让他得逞,我看大声喊叫着,他毕竟贵为王上,也害怕宫中流言,所以放过了我。

他走前狠狠地给我我一巴掌,还说让我自生自灭。

阿庚,我好害怕,我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钥匙你还在我身边就好了,你一定不会允许有人这样欺负我。

阿庚,你在做什么,我不在的日子,父王有欺负你吗?

胥国的海棠花谢了,我对这个地方仅有的一点点热情也被磨灭了。

我把王上差点侵犯我的事告诉了太子,他很愤怒,当即便要提刀去见他的父王。

我拦下了他,他实在是太冲动了,根本就不会像你一样沉稳的做事,我实在是太可笑了,竟然把求救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好在从那以后,太子不再躲着我了,他又开始对我寸步不离,深怕他的父王觊觎我。

我倒也没有像从前那样讨厌他了,至少比起他的父王,他也算是好太多了。

只是,胥国王上撤掉保护我的那几名侍卫后,背后陷害我的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这一次,我没有再幸运地躲过去,我没想到,日日夜夜贴身伺候我的一个侍女,竟然也被他们买下了。

当侍女手中的刀刺进我的胸口的时候,阿庚,我好像看见了你站在我面前,我看见你莞尔地笑了,只是那笑很凄凉,一点也不美丽。

3.

阿庚,我在床上昏迷了半个月,醒来后胥国就变天了。

太子造反了,联合胥国的一位大将军,他们联手杀害了胥国的王上,他的父王。

阿庚,我觉得身边的人好可怕,尤其是太子  ,现在我一见到他就忍不住身体发颤。

他连自己的亲生父王都杀害,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

中秋之夜,我差点被胥国王上染指的事情已经被有心人士散播到了宫外,世人都说,太子是因为我才造反的,说我是祸国妖妃。

阿庚,真的是这样吗?

我很迷茫,只好逃避那些谣言。

太子做了王上后,他一口气寻了三十位女子入宫做他的妃嫔,他日日夜夜与那些女子缠绵,根本顾不得上早朝,前朝被大将军把持着,他成了一个傀儡王上。

傀儡王上又封了我为傀儡王后,实在是十分可笑。

宫里又有了其他的传言,说我是石女,无法为王室孕育子嗣,原因竟是我来到胥国一年半,竟一直没有动静。

果然是,人言可畏,当宫外的人声声讨论着我的时候,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从来没有与人行过房事呢?

阿庚,你也觉得很可笑吧,其实我并没有特意逃避这件事,只是那次我踢伤太子后,他便再也没有提到过此事。

对于中秋夜里的侵犯,我又怎么可能妥协呢?

阿庚,流言蜚语也罢,宫中陷害也罢,离开你以后,我便没有了多余的诉求,只求,安安稳稳度过此生,能够每日想着你,念着你。

阿庚,其实我本来可以选择轻生的,可是我不想,因为我还有一个奢望,不过这奢望恐怕只能在梦里实现,我想要再见你,哪怕一面。

4.

阿庚,胥国的天,又变了。

王上也就是我那个所谓的夫君,在后宫一个妃子的床上暴毙了,然后从前辅佐他的那个大将军自挂头衔成了摄政王。

摄政王要让王上原来的妃子全都给他陪葬,却半夜潜入了我的宫中,他用剑尖挑起我的下巴,很声对我说:“本来你也是要去陪葬的,可你腹中怀有先王的子嗣,孕育着胥国未来的王上,所以你得好好活着。”

他睁眼说瞎话,我从未与王上圆房,何时来的身孕?

他如此说话,不过就是想保住他摄政王的位置,因为只有胥国王室还有后人,就不会有其他人想要推翻他了。

他从前让王上做他的傀儡,现在又换我了。

我告诉他,我腹中并无胎儿,他却把我压在了床榻之间:“没有?没事,我也可以让你有!”

阿庚,这一次,我没有逃掉……我反抗不了他……

两个月后,我果然有了身孕,可我并未感到欣喜,阿庚,我的心里只有对你深深的愧疚之意,我已经背叛你了,你远在瀛国,是否……是否也已经娶妻生子了?

自那晚以后,摄政王对我的霸占欲便越来越强烈,他几次三番的来到我的宫中,一次次的强暴我,如若我不从,他便在外散播有关我的谣言。

本来宫外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已经很多了,我完全可以不用放在心上的,可毕竟从前那些谣传都只是假的,偏偏这一件是真的。

阿庚,我不愿意我的事穿到你耳中,所以我又顺从了他。

阿庚,我是不是很软弱,离开了你,我好像什么也做不成。

5.

阿庚,我诞下了一名女婴,并没有随了摄政王的心愿,可我反而很开心。

我给她取名为潇潇,阿庚,这是因为你姓萧啊。

可是我的潇潇可怜得很,她不能被册封为胥国公主,摄政王抱了一名男婴来到宫里,让我对外宣称是我诞下的王子,至于女婴,只能暗无天日的活在宫中。

我很想反抗,可我不能反抗,我害怕他一怒之下杀了我们母女。

阿庚,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潇潇毕竟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潇潇一天天的长大,也就越发的讨我欢心了,她是这世间,除你之外,唯一给我温暖的人了。

我原本以为,我会很讨厌被摄政王强暴后生下来的女儿,可事实却是,潇潇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会因为外人而不疼惜我自己的女儿。

也许是联想到了从小可怜到大的我自己吧,我想给潇潇最好的,从前我只有你宠着,在胥国王宫里,我会让所有人都宠着潇潇。

还好摄政王带入宫中的男婴长大后也十分懂事,他对潇潇也是极好,把潇潇当成了亲妹妹一样对待,我给他取了名字叫长释,“长”取自你的名字“萧长庚”,“释”雨我的名字“沈柿”同音。

阿庚,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夜里我在梦中呼唤你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长释也是一天天的长大了,他习武弄剑,读书诵诗,文武精通得很,摄政王很看重他,好像又把他辅佐成君王之意。

这小子小小年纪心思也是狡猾得很,有一日他竟然跑到我膝下来对我说:“阿娘,待我登基以后,我便给潇潇一个名分,你觉得胥国王后如何?到那时,你就是太后,依旧是潇潇的母亲。”

长释才八岁,就说出了这种话,虽然他是我一手带大,我却很不放心将潇潇托付给他,我总觉得,终有一日,他会负了潇潇。

小小年纪说出了不着边际的话,实在是太不稳重了。

阿庚,你在瀛国可有生下一个男童,倘若有,我多想潇潇长大以后可以嫁给他,就像……就像我想要嫁给你一样。

6.

十年了 ,阿庚,再听见关于你的事 没想到你已经是瀛国一等一的大将军了。

我很高兴,在我走后,父王没有为难你,并且还给了你大施拳脚的机会,阿庚,我好为你感到开心。

我听刚刚进宫的一个小太监说,瀛国要攻打胥国了,是一个姓萧的大将军领兵,阿庚,是你要来找我了吗?

我以为我会开心再见到了,可是这个日子临近了,我又发现自己有些怕了。

我怕……怕你孑然一生来到胥国寻我却发现我已经儿女双全,然后对我失望;怕你其实也已经在瀛国有了你自己心爱的女子,你攻打胥国,也不过是为了瀛国扩大疆土而已。

阿庚,我好想你,又怕见你了,我的内心伸深受折磨,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摄政王领兵去前线了,我以为自己总算松了一口气,可以安安心心等着你攻进胥国,我一直坚信你有这个本事,可我没想到,两月的等待后,宫里的一个太监端了一杯鸠酒到我面前。

“摄政王说,娘娘诞下小皇子之后,本就应该随先王而去的,摄政王是顾及娘娘和小皇子母子情深,才十年未提此事,如今小皇子已经十岁了,娘娘……”

阿庚,这是那个太监听我说的原话,此刻,我才算是真正的意识到了摄政王的心狠手辣。

他眼看着朝堂不稳,便想先取我性命,害怕我趁他不在京中夺位。

关于夺位,我确实没有过那样的想法,我苟且活到现在,不过是为了等你,眼看着要等着了,却……

我拒绝了太监,那太监反而锲而不舍,每日都端着鸠酒往我宫里跑。

阿庚,他们的态度越来越强烈,我真怕……我真怕等不到你……


“她死了吗?”

胥国军队营帐之内,符柏昀手持长枪,对着一个木做的人偶说道。

在他身旁的侍卫点头哈腰:“鸠酒,白绫,匕首,今日辰时便已送进了皇后宫中,公公临走前还带走了他身边的小丫头。”

“那便是……必死无疑了!”

男人说着,眼中透出一股狠劲,与此同时,一个侍卫推门而入:“将军,将士们守不住了,萧长庚的军队攻过来了!”

然而符柏昀依旧是面不改色,甚至有些坦然赴死道:“如此,那便,杀!”

大战一触即发,瀛胥两国战士攻近,终于像一团乌磨一样混为一体。

萧长庚手把弯刀,他横跨在一匹黑马之上,狂风吹乱了他未曾束起的乌发,眉眼之间尽是英勇无畏。

与他正相抗衡的,是发髻高高梳起的符柏昀,一身玄衣尽显英戾狠毒之意, 他眉毛向上扬起,英俊之间更多是让人为之冷颤的肃俊 。

两人刀枪剑戟相对,最终萧长庚挑落了符柏昀头上的银冠,长发瞬间悠悠飘然而起,与此同时弯刀划过他的脖颈。

符柏昀倒下马去,身子着地后他的眼睛依旧睁得很大,目光眺望的方向好像是胥国王宫,他张着的嘴巴仿佛在喊一个人。

“阿……柿……”

当萧长庚冲入胥国京城的时候,城中四处挂满了白绫。

临街的百姓看见敌国军队冲入,不仅没有四处逃窜,反而人人席地而跪,只是大家跪的方向都是胥国王宫。

“你们不逃命,这是做什么?”

一个瀛国的将领忍不住发问,胥国老翁缓缓答道:“今日辰时王后薨了,我们这是举国为丧……”

王后……薨了……举国……为丧……

听到这几个字眼的萧长庚简直是如雷贯耳,然而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带领着浩浩汤汤的瀛国大军冲进了胥国王宫。

“公主,你的阿庚,来了,你千万别有事……”

一路上,萧长庚念念有词,可当他亲眼看见沈柿的尸体躺在地上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子就分崩离了。

偌大的王宫种,一个身材伟岸的男人突然瘫倒在地,他又艰难地爬向了面前一具冰冷的尸体。

“公主……”

声音已经嘶哑,泪水打湿了睫毛,他终于牵住了她的手,可她的手却是那样的冰冷。

“公主,你又不好好听话,大冬天的,又不拿暖手壶,瞧瞧,手都冻紫了……”

他像从前一样对她说着体己的话,可他忘了,他的公主已经听不见了。

“你是谁?”

软软糯糯的声音突然在萧长庚的耳畔响起,他往后看,好像看见了一个小小的沈柿:“公主,是你吗?”

小女孩儿一步步走向了他,她搓着手,摇着头:“我不是公主。”

她走近了沈柿的尸体,又仰着头问:“我阿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躺在地上了?”

“你是……公主的女儿?”

萧长庚的眼中写满了惊讶,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沈柿,想伸手去揉,可是手举在半空,又不敢上前。

潇潇睁着大眼望着他:“叔叔,你怎么哭了?”

萧长庚苦笑着摇头:“你和公主小时候一模一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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