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场雨太大的话,我是断然不会敲响老张的门的,正如其他人所想的那样,我也觉得他是个怪人。但是鉴于不见了的钱包,钱包里的身份证和钱,钱包旁边的钥匙,我还是这么做了。

大概在我敲了三次门之后,门才打开,早秋不算冷,但是也早已过了穿背心的时候。不过老张依然穿着白色的背心,自从我春天搬进来之后,见到他都是这一身,倒是没有太惊讶。

“钥匙丢了,开锁师傅说等一会才过来。”

“这样啊,进来吧。”我跟着他的脚步走进屋。

附近是一个工厂,还没建成里面就多出了许多工人。老板们想着早点开工,工人们想着早点拿钱。为了方便施工工人居住,工厂旁边建起了一溜的活动板房。除了施工工人,也住了许多工厂工人。我和老张是唯二不属于这些人却依然住在这里的人,也是唯二按天数交房租的人,但是我们住的时间可能要长过这里的大部分人。

所有的板房外面都一样,大小也一样,也有过走错门的男人和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走错。老张的屋子里跟我的差不过,没什么东西却很乱,整个屋子都是昏昏暗暗的,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开灯。屋子的一个角落堆满了塑料瓶,那是老张赖以为生的东西。进门之后,老张就径直走到了窗户边。窗户边上竖着一张画板,老张拿起画笔看着画板。

老张并不老,可能比我还要小一点,可能是在这里生活了太久,久到人们从小张叫到老张。自我住到这里,没有人叫过他的真名,甚至可能除了第一个人都没有人问过他的真名,我也一样。

画板上是一幅油画,背景是房间。从布置上来看,大概就是老张的房间,垃圾桶,垃圾桶周围的垃圾,都进行了完美的还原。画中间是一个穿着白背心的人,坐在小板凳上,背对着画,抬头看着窗户。一束光从窗户照进来,那束光直指向白背心小人,但是小人并没有因为这束光而明亮起来,房间也没有因为这束光而明亮起来。光只是光,没有改变任何东西。

“你画的吗?”

“是啊,画的怎么样。”老张转过头对我说,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其实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这幅画算不上一幅好画,笔触外行,色彩和构造也值得再行商榷。

“这个人往中间画一点会更好。”我尝试着说出我心中无数个意见中的一个,也是对于他来说最容易理解的一个。

对于我的意见老张没有表示赞同或者反对,这让我觉得我自己有些冒犯。尽管我一直无心去刻意维护邻里关系。

“你学过画吗?”他突然问我。

“学过七八年。”我说。

“真好。”他说。

很多人都对我说过这两个字,有些人是敷衍,有些人是发自内心的羡慕,那些发自内心的羡慕的人往往在说出之后,会用其他各种问题打消他们内心的羡慕。老张绝对是属于后者,我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他说真好的眼神像看见棒棒糖的小孩,内心的渴望没有丝毫的隐藏,但是他却没有做出后者那群人的后续举动。

“我特别喜欢画画。”他说。

“我以前也喜欢。”我说

其实从学校毕业之后,我就很少再主动拿起画笔了,一来实在是没有闲心,没有闲心的主要原因是卖不出去;二来是太费钱,费钱的主要原因也是卖不出去。毕业半年后花完了所有在学校攒下来的钱,找了一个教小朋友画画的工作,虽说与当初想要的相去甚远,不过好歹沾上了一点边,这让我略感欣慰。相比较那些卖画笔的,境遇要好上太多,尽管他们可能不需要住着日租的活动板房,但我依然这么觉得。

从我进门之后,老张就一直拿着画笔,但是却没有下过一次笔。我不知道他是在欣赏自己的艺术品,或者是下不去笔,从他的眉毛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居高。在我看来,他远没有必要这么纠结,在学校的时候,这种画我一天能见到几百张,而他们最后的归宿都是垃圾桶,就像画中的那个垃圾桶。

外面的雨越来越小,慢慢的听不见雨点打在屋顶的声音。一束光从窗户外照进来,就像画里一样。但是屋子却没有亮多少,只有一点点光擦着老张的头顶打在地上,使得老张已经有点脱发的头顶清晰可见。雨声完全消失后,我听到了金属碰撞铁门的声音。

“开锁师傅来了。”我说。

“嗯。”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有一个人在用不知名物体捅着我门上的钥匙孔,从装备上来看不像是一个开锁师傅。我大概盯着他看了三秒,他才转过头来。

“你是来开锁的吗?”我问他。

他如获大赦一样,拍了下脑门,说了句走错了,然后就一路小跑走了。我连叫住他顺便帮我把锁开了都没来得及。

在外面又等了十分钟左右,开锁师傅才提着工具箱过来,我连忙迎了上去,怕他开错门。师傅手艺很熟练,一分钟左右门就开了。

进了屋,收拾了原本准备扔掉的塑料瓶易拉罐,拿袋子装好,送到了老张家里。我从来没有把塑料瓶给过老张,这里的人也都是这么干的,宁愿走远一点扔到垃圾桶里让他自己去捡也不会把这些直接送到他家里。

我敲开门,雨后的阳光照进老张的屋里,就像画里一样,但是屋里依然暗着,也像画里一样。没有进去,只是把袋子递给老张就走了。从那以后,塑料瓶我都会给他留着,这倒是省了我不少的功夫,不过于他来说,这并没有减少他多少的工作量。

从那以后,我就经常想起那束光,它努力的照向老张,但是却只能照亮他的头顶。老张永远仰着头,试图沐浴在阳光中,但是永远差那么一点。

大概在一个月后的晚上,我正泡着面,有人敲了门。我打开门,是老张,他套了件外套,但是我知道他里面应该还是一件背心。老张一手提着一袋啤酒,另一只手提着一袋东西,隔着黑色的塑料袋,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这里的卤菜店都喜欢用黑色熟料袋装东西,像垃圾一样,但是只有买超过两种菜老板才会用黑色熟料袋装。

见我一脸疑惑,老张举了举手中的袋子,然后走进屋里。我拿开桌上的泡面,腾出地方,老张把东西搁到桌上,打开袋子,两素一荤。我洗了两双筷子,两个人就着啤酒瓶就吃了起来。

“你这个帽子有点丑啊。”他说。

“不止一个人说过。”我摸了摸帽子,毛线扎着手有一种奇妙的舒适感。。

“那你怎么不换一个。”他问。

“这个不是买的。”我灌下一口啤酒,做出要讲故事的样子,“小时候有个邻居,老头,老伴走的早,儿子在外面,一个人生活。我就经常去他家里,他也喜欢我,我妈当时还说说不定他遗产都能给我,不过他也没什么遗产。几个月前,我妈跟我说他走了,遗产没给我,倒是给我留了个帽子。这个帽子我小时候就经常见他戴,说是他老伴给他织的,我妈给我寄了过来,天气正好也凉了我就戴上了。”

老张听完脸色有点难看,不知道是愧疚于自己无心之言还是感动于这个故事。我夹了一粒花生米扔到嘴里,倒是没有太多难过。因为这个故事本来就是假的,帽子是几年前花二十块钱在地摊上买的,也没有什么老头邻居,我家旁边是一个买包子的一家三口,都是胖子。每次有人说我的帽子我都会讲一个故事,有退休的七十岁大学老师,高中帮助过的住在养老院的老奶奶,第一次织毛线帽的女朋友等等。每个听完故事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感动,我甚至讲哭过一个女生,有的时候我也会在他们沉浸其中的时候说一句骗你的,但是我没有对老张说出事实。

老张一直喝酒,迟迟没有走出这个故事,我从他的神情中能看出来。可能是被这个故事感动了,或许他真的有这样一个邻居。

“对了,你真名是啥?”我试图转移开他的注意力。

“你问这个干啥。”老张说。

“不就是好奇吗,他们都叫你老张,可我看着你也没那么老啊。”我说。

“你一口吹完这瓶我就告诉你。”老张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张甫。”十秒钟之后,老张对我说,“我们那边生小孩取名都要找算命先生,家里没钱父母又都不不认字,刚好那个时候他们在卖豆腐,一拍大腿,就叫张腐好了。后来去上户口,我爸说豆腐的腐,窗口那边的听成杜甫的甫,就这么错下来了。”

“那还好,甫比腐好听多了。”我说。

“后来,每次那个算命先生见到我都要叹口气摇摇头,等到我高中辍学我才知道为什么。”

“如果要他给你起名,说不定你初中就辍学了。”

老张放下啤酒瓶,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跟那个坐在窗户前落寞的看着窗外的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笑完,老张拿着啤酒瓶站了起来。我转过头,他向我的画板走过去,那是一幅素描,我大概在一个星期前开始画的。老张站在画前,半含着啤酒瓶口,就这么一直看着,时间久到足够我再给他画一张素描。好久之后,老张才像是参透了画中的奥秘,呼出一口气,坐回到椅子上。

“怎么了。”我问。

“你画的?”

“当然。”

自从从老张那里回家之后,我就又开始画画了,不过都是些素描,毕竟没那么费钱。老张只是点点头,没有对我的画发表评价,我捉摸不透他的情绪,可能他有些上头。

“你觉得我的那幅画怎么样。”他突然问我。

“说实话就行。”他见我不说话又接着说。

我还是没有告诉他,他的那幅画就跟一坨屎一样,生怕他下一秒就能把酒瓶砸到我头上。所以只是笑了笑,我觉得他应该能懂我的意思。

“像坨屎一样对不对。”看来他懂了。

我点点头,说实话的感觉真好,老张又笑了起来。我也笑了起来,拿起酒瓶碰向他的酒瓶。天色已经慢慢变黑了,但是直到筷子找不到花生米,我才摇摇晃晃去开灯。

“你怎么画的?”他问。

“嗯?”

“你怎么画的这么好的。”

“好吗?”我问。

“太他妈的好了,我简直想把我的那幅扔进垃圾桶。”

你那幅画确实应该扔进垃圾桶,我想。

“你说你一个画家,大画家,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老张一边说,一边用右手食指敲着桌子。

“什么狗屁的大画家。”我说。

老张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画板前,一手拿酒瓶,一手敲着画板,我看着他,生怕他弄破我的画。

“你自己看,你自己看……”老张有点语无伦次,我还是有点担心我的画。

“这种画,我能叫画家大画家,那画家也太他妈的狗屁不值钱了。”虽然这幅画不值什么钱,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能赶紧离开那里,或者至少不要再用手指敲了。

老张似乎听到了我内心的呼唤,终于坐了下来。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我碰了下他的酒瓶。

“你说你画画的这么好,怎么就住到这里了呢?”老张又问我。

“你要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说画的好就是画的好的。”我说。

“那有没有可能你生前一幅画没卖出去,别人都说你的画是一坨屎,但是你死后他们却像眼睛突然好了一样,然后你就成名了,就像梵高一样。”他又问。

“那你得先在十年内画出800幅油画,而且还要接受卖画的钱都没到你手上。”我说。

“去他妈的。”

老张不再说话了,只是不断的夹着花生米,手一直抖,兴许是喝醉了。我是有点困,但是老张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直到把袋子里最后一粒花生米吃掉才起身离开。我没有力气看时间,不过应该不早了,其他板房的喧嚣都消失了。也没有起身送他,说了一句把门带上就趴桌上睡着了。

再醒来天已经全亮了,阳光照进屋里刺得睁不开眼,我想去敲开老张的门,让他看看,说不定他就知道该怎么画了。我收拾好空啤酒瓶,装进黑塑料袋里,拎着出了门。

老张没有给我开门,可能还在睡觉,或者早就出去了。我把啤酒瓶放在门口就走了,紧赶慢赶我还是迟到了,惠姐扣了我的钱,惠姐是我的老板,一个有钱的中年胖女人。整天她都在笑,可能是扣我的钱足够她买一个小蛋糕,她对奶油一直没有什么抵抗力。

等到最后一个小朋友被家长接走,我才算下班。惠姐早就走了,可能买蛋糕去了,我锁上门,去赶最近一班的公交车。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渐黑了,但是老张的家里没有光照出来,我也没有去敲门,径直回了家。

泡面吃到一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外面传进来。我打开门,是老张,今天他没有带吃的和喝的,我有点小失落。

“我知道了。”老张没进门就在门口说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该怎么画了。”

“画什么?”

“那束光,那束光应该照亮一切,照亮屋子,照亮我。”他说。

“不只是那束光的问题。”我说。

“就是那束光的问题,那束光应该照亮所有的东西,我把房间画的太暗了。”

“你的房间本来就是暗的。”我说。

“你他妈什么都不懂,你学了那么多年的画,现在住这个地方,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错的。”老张对我吼道。

“去你妈的。”我把门甩上,门可能撞到老张的鼻子,最好撞出点血,我想。

我又开始和以前一样,开始把塑料瓶扔到垃圾桶里,甚至想带着塑料瓶坐上公交车,把它们扔的更远。老张再没来找过我,这是我意料之中的,我也没再去找过他。他出来的次数变少了,我看到垃圾桶旁边的塑料瓶要过好久才会消失。

这之后,我常常会看到一束光,照亮了一切,除了老张和他的房子。我站在画板前的时间变长了,在我画完第一幅油画之后,老张搬走了。那天我很早就醒了,我听到隔壁一阵又一阵动静。我知道他走了,或许是回老家了,或许是去了下一个活动板房,我没有去和他道别,我想他也不想看见我。

等到动静完全消失,我才打开门,天已经有点亮了。老张家的门开着,里面没人,只有一地的塑料瓶。

再走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门前多出了一幅画。依然是熟悉的屋子,只是里面没有塑料瓶,一个小人坐在画板前,穿的也不是背心,画板旁放着泡面,一束光从窗户外面射进来,照亮了整幅画。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06,214评论 6 481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88,307评论 2 382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52,543评论 0 341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5,221评论 1 279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4,224评论 5 371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9,007评论 1 284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8,313评论 3 399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6,956评论 0 259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3,441评论 1 300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5,925评论 2 323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8,018评论 1 333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3,685评论 4 322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39,234评论 3 307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0,240评论 0 19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464评论 1 261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5,467评论 2 352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2,762评论 2 345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

  • 前言 他遇到的女孩,不能讲话,他依然爱她。 她遇到的男孩,像光,带给她温暖。 (看到最后,你会感动的) 一 年轻的...
    子川公子阅读 393评论 0 2
  • ​​ 我点了一大碗牛肉面 ​还要了颗鸡蛋 ​老板很贴心的没有放辣油 ​好像看出我是个前宿醉酒的人 ​喝了两口...
    Dorothy桃乐斯阅读 256评论 0 0
  • 当我可以像一个孩子回忆过去的时候,我想,那时的我便长大了…… 当我在某一个收拾房间的午后,翻出锁在抽屉里的照片和日...
    wu枫阅读 257评论 0 0
  • 参考文献:《Java疯狂讲义》(第三版) BigDecimal类 问题:double类型会发生精度丢失(不止是Ja...
    houc阅读 146评论 0 0
  • 吟歌唱曲腰姿摆, 轻描淡抹唇香含。 紫饰红装七彩色, 芬菲落尽我芳颜。
    相逢萍水阅读 360评论 2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