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记

第一次去东莞,三年级毕业的暑假,我妈抱着弟弟拉着我的小手;

         第二次去东莞,今年四月份和朋友一起开车过去;

         第三次去东莞,今年国庆假期和朋友一起坐大巴车。

         谈虎色变,很多人知道东莞这个城市都是因为它颓靡又昌盛的色情行业,所以一说到东莞,大家都会投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其实不然,东莞也叫莞城,位于珠江口东岸,"广东四小虎"之首 ,号称"世界工厂" ,大量的人才、资源和劳动力使得这座城市迅猛发展,跻身一线。

        从小就知道东莞这个城市,因为这个城市寄予了我们全家太多的期盼,东莞,这个曾经充满期盼的城市,已经贪婪了父亲将近20多年的最美好的年华,将父亲从一个青葱的小伙子升级成一位沧桑的大叔,我出生没多久父亲就离开家去东莞打工谋生,听母亲说,那时我还不会说话。每每想起童年缺乏父亲陪伴的时光,总是眼角泛红,我想父亲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所以,趁这次十一长假,我打算再次去东莞看父亲。

        计划了很久,上网搜过无数次地图,查线路,筹备好资金。第一次坐车去看父亲,心情挺激动的。国庆节,居然没什么人坐车,比平时还要少,吃饱早餐准备挤车的力气无处施展,只好乖乖坐车,今年的国庆有七天假期,大概大家都跑到外面旅游了吧!坐了一部公交车去到汽车站买票,被告知车票不出售车票,要到路边自己拦车,可是东莞车那么多,我该坐哪一辆呢?万一坐错了怎么办,我可不识路,听说早几年东莞的传销厉害得很......脑回路特别长!还好眼力好,没几分钟就看到有开往东莞的,开车师傅说到东莞25块一位,大概两个多小时就到,内心窃喜找对了车,师傅脾气还不错。车上没多少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虽然起了个大早,但也没有想象中困倦。天气很不错,有阳光,有微风,耳边偶尔可以传来欢声笑语,撩开车帘,路上小汽车还是挺多的,其次就是公交车了,货车也有,骑单车的比较少,行人络绎不绝,坐车人不算多,但路上还是有些堵,我有个坏习惯,一堵车就想睡觉。再次有意识醒来的时候,我没有睁开眼睛,是被吵醒的,车厢里熙熙攘攘,明显得感觉到了车上人多了起来,原来是一对夫妻带着孩子坐车,车上没位子了,要别人给他让座,我刚想睁开眼,这个父亲嘴巴里尖酸的话语就先轰砸了众人的耳朵,说实话,我很生气,让座是一种美德,但不是道德绑架,每个人都付了钱买了票,让不让座是我们自己的事,何况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要别人让座却毫无素质,别人给你让了座就是好人,不让座就是没道德,这是什么谬论!鉴于前一天和朋友相约爬山回来,双腿已经酸痛不已,我并不打算让位,我睁开眼,看到前面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最后是前面一位阿姨抱着他。我是彻底醒了,内心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在谴责我,一个在说我沉默是对的。我的父亲在我小时候,有没有这样为我争过位子?他会这样做吗?这样是对的还是错的?作为一个父亲,难道不应该教育一个孩子独立,像个男子汉一个强大吗?此时,恨自己读的书不够多,不能够有一个安然自得的结论。看着窗外原本安安静静的树木飞快得划过眼前,只想快点到东莞,快点见到父亲。

         到了东莞已经中午了,大巴没有进入汽车站,师傅在东莞一天桥底下将我们赶下车,感觉被骗了,于是东张西望看这里是哪里,试图用目光搜索到路牌,可除了公路上的大路方向指示,没有其他的了。那时我并不知道那里距离汽车站只有几百米,因为父亲叫我在车站下车等他,我不知道怎么办,天桥边有很多野鸡摩的在招呼着刚下车的人们“靓妹坐车,美女去哪里?很便宜,去哪里嘛?”有点害怕也有点焦虑,毕竟不是自己地盘,才几分钟时间,太阳晒得皮肤有些出油泛红发热,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响了三秒然后挂断,因为他总是默契的回拨过来。几通电话过后,依然没有弄清楚怎么走,挫败感油然而生,父亲也不清楚我究竟是在哪个路口,大城市,几乎每条道路都一样,马路、天桥、红绿灯、加油站、商店。。。依稀记得上次开车来的时候就在这附近,就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也不敢向行人问路,这座城市几乎都是外地人,现在这个时间点在外面游荡的除了出来开摩的拉客的还会有什么人?我又想起早几年东莞的传销厉害得很,眼看时间这么溜走了半个多小时,肚子有点饿了,我还没见到父亲的身影,想起父亲曾经告诉过我的地址,再一次拨通了父亲电话,确认了那个地址,刚在前面路口拐了个弯,就听见有人在叫我,终于见到了我的父亲。

         我难掩内心的喜悦,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傻笑,父亲的皮肤很白, 在太阳底下白里透红泛着油光,嘴边新长出的胡须还没有刮,第一次在路上看见自己的父亲,感觉他有点矮了,小时候总觉得他的身形是高大的,笑着和我寒暄刚才找不到路的事情,当他得知我是被赶下车的时候,明显感受他的吃惊,还有接下来的愤怒和几声埋怨。原来所有的父母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没有享受到最好的,如果说每一个父母都有自私的时候,那就是为孩子的时候。我好像忽然理解了那对带着孩子的夫妻。

       折腾了大半天也有点累,由于提前一天告诉他要过来别买菜,但到了后已经快一点钟了,父亲还是下厨煮了肉片青菜汤面,把更多的肉片放我碗里,唠叨我多吃点,太瘦了,吃了不饱再煮之类的话,味道不怎么样,但也吃得干净的!记忆里很少吃父亲煮的食物,简直是屈指可数。一边刷碗一边问父亲想去哪里玩,其实是我想去玩。东莞存在童年里的记忆是美好的,因为小时候一家人在这里呆过一个暑假,每天早上妈妈去买菜都会给我带回来一杯豆浆,偶尔还有几个狗不理包子,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狗不理包子是天津的特色!只要父亲休息有空,都会带我们去坐超市的免费车,每次都是我先冲上去占两个位置,那两个超市一个叫天亿,一个叫华润。弟弟那时候还很小,有一次在商场尿了裤子,他不记得了。那时候工厂装货的师傅过来拉货,老板都会买很多的易拉罐汽水,喝剩的我们可以带回来,3瓶易拉罐的汽水可以换一瓶酷儿橙汁。那个暑假还买了一件酷儿汽水设计的衣服,回来升四年级去镇上读书,和班上两个女孩子撞衫了,记得还很神气地炫耀自己暑假去了东莞玩,还买了一个有三个芭比娃娃设计的书包,衣服还是在东莞买的呢!宝贝得不得了。我的童年,也只有这么一趟值得炫耀的旅程了。父亲说那时住的地方是长安沙头,十多年前就搬了,现在那里已经不复当年的模样。我们决定去虎门,看林则徐销烟的虎门。

            再一次回到汽车站,那个售票阿姨告诉我们没有直达虎门销烟的地址,车只到虎门,可以坐车到虎门百佳超市下车,差不多一个小时,下了车走几分钟就到了,我们很天真地信了。上车找了个靠后点的位置坐了下来,你懂得。东莞的公交站和车都有点旧,前半截车身几乎没有多少座位,都是站的,坐椅背塞着各种各样的车票、纸巾、广告纸、零食小包装......像是在诉说着他曾经的热闹与拥挤。车程总长30多公里,从汽车站出来时车上没有多少人,大概过了几个站,慢慢开始多人上车了,街道也一点一点开阔,商店开始越来越多,奇怪的是,东莞并没什么小孩坐车,几乎一路上都没有,街上也很少,男女比例差不多,目测年龄都在40以上,年轻人只占20% 东莞这个曾经活力无比的城市,老龄化了吗?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虎门,逐渐可以看到一些年轻的身影,这里应该就是市区。下了车,一派繁荣的景象,热闹非凡,商店、美食、超市、行人 还有路边不绝的电动车摩的,这里居然是阿姨拉客居多,我很吃惊!让我们更吃惊的是又被骗了,哪里是走几分钟就可以到,明明就很远,远到指不出方位,高德也搜不到位置,地方名字很多,街道上的路牌像是很久没有更换,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旁边有个保安亭,上前询问,里面的阿姨很不耐烦得打发了我们,我们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飘在东莞虎门的上空,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在虎门街逛了个下午,傍晚在七十二街吃了饭坐车回去,回到汽车站天已经黑透了,这一天游荡得够疲惫!

           父亲住宿舍,我在外面找了间酒店住下,给父亲报了平安之后,我摊睡在床上,感叹时光飞逝,日月如梭,父亲平时很少出去玩,都是为了工作忙碌着,哪里有心情出去外面玩? 不识路也是正常的,还有就是城市套路深,为了张车票钱,值得这样骗远方游客吗?没关灯睡,我有点认床,一晚上做梦醒了很多次。            

             在东莞呆了两天,第二天去了东莞的长安公园,上面有个长安阁,五层高,每一层都有些东莞旧时的文物,走到最高那层往下看,可以看到很多红色的小屋子,还有旁边高高的建筑物,父亲说那是有钱人的别墅,我调侃父亲,什么时候给我买一栋。下面还有亭子、鱼塘、柳树、拱桥、好大一片鱼塘,亭子在鱼塘中央。可以看得见有人在下面拿着鱼料喂鱼。来到公园下,沿着鱼塘边的小路走,可以看到那些红色小屋子,原来真的是别墅,透过铁栅可以见到各种不一样设计的房子,看起来很大,最低也有三层高的,大多数外墙是长长的落地玻璃做的,里面有窗帘,基本每家每户门前都停着小车,这里居住的应该是本地人。围着鱼塘走了一圈,已经接近中午,吃过饭下午再回到地王广场和兴万达逛了逛,都是些商场,卖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眼看天色暗了下来,似乎要下雨,时间也不早,我决定回去了,父亲坚持要去送我坐车,坐车的地方与他住的地方是反方向,我推塘不过就和他一起走了。从前,他离家去东莞,都是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车里,最后消失在刚拐过弯的路口,有多难受。这一次,父亲会不会体会到送别的滋味?            说实话,自上次从东莞回来,感触良多!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趁自己还年轻,趁还没结婚,趁还有时间,多回家,多关爱父母,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或者远嫁,父母手足对你来说就成为了遥远的梦想,可望而不可及,无论你有多少想法,都会被现实一一搁浅。

           这是第三次去东莞的一些感悟。看来真的需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刷新三观,长长见闻,            

2016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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