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一贯骄横的太阳似乎也惧怕北方呼啸而来的寒风,早早收起他金色的光芒,蜷缩着身子躲了起来,让人间的一切陷入昏暗。我顶着在凛冽的寒风,急匆匆地行走在坚硬而冰冷的街道上,手紧紧握着,僵硬地蜷缩在厚厚的棉手套里,以至于不敢伸开。凛冽的风尖叫着撕咬着我的脸,这样的天气把回家的路拉的好长好长,多么希望路短一些,再短一些。。。。。
终于到家了,我缩着身子,不住地瑟瑟发抖,任由被风吹乱的头发耷拉在冻得红屁股似的脸上,脚步却急匆匆跨进楼洞,冻得僵硬的双腿勇往直前径直向家迈去,楼道有些黑,由于急切和僵硬我有点跌跌撞撞,顾不得踢了谁家的水壶,碰了谁家的苕帚,只听到一片“叮铃哐啷”。“哗啦”门开了,我家门厅的灯光立刻照亮的楼道,奶奶就站在黄色的灯光里,扎着那条墨绿色的干净如新的围裙,拉开门的手还未来及放下,另一只手轻轻扶了扶眼镜,看到真的是我,她皱紧的眉头立刻舒展了,焦急的眼神一下变成了喜悦。我有点委屈的叫了声“奶”,奶奶心疼地一把将我拽进屋里,好像我再多呆一分钟就要被冻僵了似的,心疼地说:“冻死了吧,乖,快到厨房去暖和暖和”。厨房里有用砖砌成的煤火,冬日里是最温暖的地方。我走进厨房,奶奶让我坐在火旁的小板凳上,把我的双手按在炉壁上。然后急忙掀开那口能变出包子、蒸饺、菜馍、糖角。。。。。。各样美食的神奇大锅的锅盖,氤氲的热气腾空而起,朦胧中奶奶魔术师般的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芋头,热气扑满了我的脸上,“这口锅从来都是这么神奇”我叫起来,冻僵的手脚立刻温暖起来。
那时的冬天,没有暖气,没有空调。那时的冬天比现在寒冷许多,经常刮着凛冽的北风,飘着鹅毛大雪,那时的冬天河面冻成溜冰场,房檐挂满冰凌。但印象里家总是很暖很暖,有橘黄色的灯光,煨在灶台上的饭菜,还有奶奶的等待。那时的冬天,总有刚出锅的红枣、花生、糖梨,还有芋头,那时的冬天,总有奶奶那倒满蜂蜜、白糖的小碗,一个一个剥好放在我的手里的芋头,笑着说:“蘸着蜜吃。”
今晚,我也煮了一碗芋头,依然很糯很软,但我却吃不出小时候的味道,因为少了一味最重要的佐料,不是蜜,不是糖,是奶奶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