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下班的年轻男子抱着小女孩慢慢地向楼上走去,边走还边问小女孩想爸爸了没有。小女孩不哭也不闹,只是安静,很安静地依偎在年轻男子--她的爸爸的怀里。
突然,她发现了后面的“跟踪”者--我。刚下班的我,一手拎着永远吃不厌的蛋炒饭,一手拎着方格布雨伞,还因刚淋了点雨而略显发抖。小女孩就那么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解和好奇。或许她在拿我和她的爸爸-----也是她的天做比较。
而我,也在拿她和自己做比较。什么时候爸爸曾这样抱过我?不记得了。什么时候我也会这样抱着一个小孩子?不知道。能够记得的是近年来吃过的苦头,能够知道的是明天又将是机械般劳动的一天。
的确,从刚开始逞能来到未知的南方,到后来独自闯入紧张嘈杂的工厂,我的双手慢慢爬上了一层老茧和面目狰狞的伤口。我埋怨过,埋怨父母没有能力为我创造良好的发展环境--只要我有个钱多权大的老爸或老妈,那我还用得找漂泊异乡,靠出卖力气吃饭吗?开玩笑。
我痛恨过,痛恨在一旁看我笑话的“老资格”。卑鄙,无耻,龌龊的老资格,你们不就是比老子早进厂十天半个月嘛,有什么了不起。看老子手忙脚乱,也不过来帮个忙,死人呀!? 我逃避过,由于刚进工厂,我感到明显的不自在,不单是身体上的疲劳,还有心里面的愤懑。我很清楚,这样下去既做不好工作,也影响心情。于是,我果断地提出了辞职。‘’
但这工厂也不是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是车 间小领导扯淡时传达的意思。可所谓出生牛犊不怕虎。 在两次申请辞职未果后,我干脆舍弃了几百块的工钱,把老板炒了 。 ‘
’咚‘’ 。 那女孩被她的爸爸抱进了一间屋子里,为我留下的只有沉闷的关门声和深蓝色的大门。而我,边继续往上爬,边继续我的回忆。 把老板炒了 后,我找了个整天将放假当作话题的工厂。此时的我不为别的,只求舒服,或者说是逃避。但逃避终究会付出代价的。
那年的冬天比以往来得早了一些。劲头强悍的寒流自北方长驱直入,嚣张地到达南方,并以一场中雪向不知所措的人们宣布它的到来。当南方各地的新闻惊呼杭城有断桥残雪可供欣赏时,我却穿着件单薄的毛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没错,我这人一向不做计划 。天气越发寒冷,仿佛是为了看我一人的笑话,加上厌倦了清闲,我无奈辞职,狼狈地逃窜回老家。
第二年春天,我来到了这儿,并力图稳定下来。一年转瞬即逝,现在的我虽已温饱,却一事无成。 想到这儿,自己已到达房门前。我不假思索,立即用腰上的钥匙打开了它。是的,这扇门虽是钢铁铸就,却抵不住我的钥匙。而那漫漫人生路上的大门,却不知要怎样才能打开。我没有工作,于是努力寻找;我找到了工作,却对工作不满。人生就是这样,不断追逐,不断前进。或许,正如许巍的【【漫步】】中唱到的 ‘很多事来不及思考 就这样自然发生了 在丰富多彩的路上 注定经历风雨’。
想到这里,我转了一下因工作了一天而僵直的身体, 转眼间,看到窗户上的中国地图,看到还有很多于自己很陌生的地方,很多正在等待我的地方。 只 一刹那,疲惫的身体仿佛注入了兴奋剂,重新有了力气。是的,路在脚下,远方于行者总是美丽的。或许有那么一天,经历了许多颠沛流离和不知所措后的一天,我会找到自己想要的------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