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短篇小说)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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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缘分初定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2000年,在山东德州的一个小镇上住着一个清纯明媚的女孩。她叫夏露,刚满20岁。夏露虽生在山东这样一个北方的小镇,但却是典型的北人南像,出落的就像江南女子,娇俏玲珑。皮肤白皙如凝脂,柳叶弯眉,樱挑小嘴,还有一双勾人心神的清澈双眸。

因为从小不爱读书,夏露高中毕业后就去念了个专科职业技术学院,学了幼师专业,但临到毕业也未找到合适的幼儿园,反正她也并不喜欢整天围着小孩子转。

既然如此,夏露爸爸只好应允她去家里开的加油站的小商店卖货。终于摆脱了学校,不用再受学习的煎熬,夏露如释重负。

每日坐在小商店里,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车停了走了,形形色色的人聚了散了,她心里很是舒畅。小店里常常能听见她欢快的歌声,顾客来了她总是满眼笑意的热情攀谈。小镇的人都喜欢这个漂亮活泼的姑娘。当然也少不了小伙子们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经常跑到小店里搭讪夏露。但她从来不为所动。她总觉得好歹她爸也在镇上有一官半职,再说家里条件也不差,她年轻貌美的,不想随便就找个镇里的人家嫁了。

明一凡,自小也是长在镇子里,与夏露高中同学三年。他学业优异,典型的学霸,从来没有他考不好的试。凭着优异的成绩,他顺利进入山东大学。

大学期间虽然身边不乏漂亮优秀的女生喜欢他,但他的心里永远都印刻着夏露的模样。在他的内心深处,夏露永远都是高中时的清纯甜美,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柔软,笑声真像银铃般悦耳动听,她仿佛就是跌落人间的天使。不止一次他的室友告诉他,做梦时他常常喊着“夏露,万岁!夏露,万岁!”他要娶夏露,今生必娶她。这种想法从来没打消过。

2000年的假期,大二的明一凡回到家对父母说了他心中埋藏已久的想法。父母听后坚决反对。一来,他们觉得夏露是三流专科生,而他是重点大学的学霸,差距太大。二来,都住在一个镇子上,从小看着夏露长大,觉得那姑娘实在是不简单,岂是他能降住的。再者夏露她爸也是镇上的领导,高攀不起。

明一凡听了这些很是绝望,但却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说服父母。他想起小时候听大人说有个老人上了年纪,实在觉得拖累子女却又迟迟不肯归西,便天天绝食以求解脱。他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主意。父母怎么会不心疼他这么优秀的儿子?!

他开始绝食,一日日的蜷缩在床上不吃不喝。三天后,父母终于忍不下心,答应去夏露家求她的父母。

明一凡如此的情深意切,夏露怎能不知。从高二起她便看出来明一凡的心思,但她确实不是很喜欢他。他学习那么好,而她那么差,明显就不是一条道上的。所以她一直很确定不会跟明一凡交往。

明一凡的父母来了一趟,夏露很明确的表示了拒绝。而后又来了第二趟,夏露的父母也心软了,开始劝说夏露交往试试。夏露去了明一凡家,看着他因为连日绝食而消瘦的脸,听着他睡梦中喊着“夏露”,她突然湿了眼眶,很是心疼。

夏露决定接受明一凡的誓死求爱。反正是一个镇上的,又是同学,试试就试试吧。

Chapter2 患难与共

知道夏露终于同意与他交往,明一凡内心雀跃不已。那种欢喜就像是即将要与夏露洞房花烛夜,似乎已经一辈子紧紧抓牢她了。放假这些天他日日兴高采烈的跑到加油站,帮着夏露点货、卖货、进货;偷偷的从家里给夏露带各种吃食;绞尽脑汁的逗夏露开心打发看店的无聊。总之,只要能与夏露在一起,不论做什么他都欣喜若狂。他常常盯着柜台里坐着的夏露,不由自主的笑出声,一看就是一整个下午。“真好!一定是我前世修了极大的福份才能拥有夏露。”

通过与明一凡交往的这些日子,夏露渐渐的发觉他并不是从前那个只知读书考试的书呆子。除了博学多才,他还体贴入微、浪漫长情。看着明一凡眼波里的柔情蜜意,夏露心里也乐开了花。

假期结束后,明一凡恋恋不舍的与夏露道别,回到了学校。离开夏露的每一天他日日夜夜寝食难安,像失了魂的流浪儿。夏露坐在小店里看着车来车往,想着明一凡傻傻愣愣的帮她做这做那、时常偷瞄她,她嘴角总是笑不停,有好几次都因为收错钱而被人调侃。

相思的苦痛折磨着明一凡,很多次他都想干脆退学回到小镇上就那样一辈子陪着夏露。当他把这样的想法告诉她时,夏露狠狠的骂了他一顿,好几天没搭理他。明一凡从此再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大二下学期,学校开始招收国防生。成绩优异、体格达标的学生才可以申报,而且毕业后直接分配到部队授予中尉军衔,享受同地区同职级军官待遇,另外还能解决随同家属的工作。明一凡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给予他的大礼。只要他能当上国防生,那毕业后就能与夏露朝夕相处了。果然他名列前茅的进入了国防生的行列。他与夏露都觉得以后的生活有了奔头。

剩下的两年里,明一凡一边努力学习,一边刻苦训练,以求毕业时能被分配到部队的好岗位。闲暇之余他一封接一封的给夏露写信。两年里林林总总的寄出了630封信。一到放寒暑假,他便一头扎进小商店里再也不想出来。在这两年里,明一凡和夏露也曾吵过闹过。夏露抱怨过异地恋的难捱。明一凡也曾有一时内心深处略微的嫌弃过夏露的学历。可不管出现怎样的矛盾,明一凡坚定不渝要娶夏露的心没变过。夏露也越来越深沉的爱着这个男人。

很快就到毕业了,明一凡反倒因为表现突出被分配到了甘肃一处深山里的军事基地。 收到这个通知,他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怎么忍心把夏露也带到这个鬼地方来。 当兵就是为了把夏露带出来,从此长相厮守,如今他困在了深山里,反而离夏露更遥远了。可部队的命令谁敢违抗!

2001年九月明一凡去了那个深山。除了军事基地外,那里没有村庄,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路,一眼望去都是连绵不绝光秃秃的山,最重要的是常常没有信号。

为了联系到夏露,听到夏露的声音,他经常翻着山头找信号。有好几次刚刚接通却又突然断了信号。他还是像大学时那样有时间就给夏露写信。深山里交通阻隔,每个月在部队补给的时候才会收到夏露的信。每一封信中,都依稀看得见夏露已干在信纸上的泪迹。但在信中她却从未抱怨责备过明一凡的遥远。说的最多的都是她的日思夜想和鼓励。明一凡贴身装着这些信,思念最难熬时,他会偷偷的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在像是与世隔绝的深山里困了大半年后,明一凡还是决定要离开这个地方,要回到夏露身边,而唯一的出路就是考研。趁着一次休假探亲,他告诉夏露他要考中科院的研究生。夏露也决定专升本考到北京去。两人仿佛又瞥见了未来的曙光。

2002年明一凡如愿考到了中科院。到北京后他很快把夏露也接了过来,帮助她复习专升本。在明一凡的帮助下,对学习深恶痛绝的夏露也考上了政法大学的本科。拿到通知书的那天,明一凡信誓旦旦的向夏露求婚了。夏露满含热泪,深情亲吻着他,却并未戴上那玫戒指。在她的心里,她与明一凡的差距是那么大。他是学霸,想考到哪儿就能考上,而她是真的厌烦学习。这次要不是为了跟他长久的在一起,打死她也不想再上什么学。

2003年的5月全球爆发了非典病毒,而北京成为了重灾区。夏露所在的政法大学正好离小汤山“非典定点医院”很近。这个素来被成为“温泉古镇”的京北重镇如今被一排排七天七夜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板房覆盖。每天都能听见发着刺耳声音的救护车呼啸而过 ,看见穿着厚厚防护服的医护人员跑来跑去。很多学校已停课,学生们惶恐不安。因为离小汤山很近,政法大学完全被封锁了,里面的学生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夏露也被困其中。明一凡每次来看夏露时,他们也只能趴在栅栏上简单的说几句话,而后待在各自的隔离区里。那个时候的北京处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每个人心中都充斥着对死亡的恐惧。夏露和明一凡也不例外,一度觉得他们又会与彼此分离。

6月20日,随着最后一批非典患者从小汤山医院走出来,北京终于不再属于非典疫区。各个学校渐渐解除了封锁隔离,人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政法大学取消封锁后,明一凡飞奔去看夏露。夏露也已等在了门口,笑中带泪。

“我答应你,答应你。”夏露像个孩子一样紧紧蜷缩在明一凡的怀里,放声哭着。

明一凡眼眶湿润,将她抱的紧了又紧。

Chapter3 裂缝渐深

夏露躺在明一凡的怀里,双臂紧紧的环绕着他的身体。他们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夏露右手的那玫戒指上。

“非典太可怕了,在最严重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夏露说着不由的眼泪滚落了下来。

“露,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我发誓。”明一凡吻干了挂在夏露脸上的泪珠,摩挲着那玫戒指。

“谢谢你答应嫁给我,你不知道与你在一起是我一生的梦想。”明一凡恨不得将夏露揉进他的身体里就此保护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傻子,我愿意嫁给你啊,你这么好。”夏露抬起头深情的望着明一凡。

此时,夏露再也不想考虑什么学历的差距了。明一凡是学霸就学霸呗,中科院的硕士又能怎样,反正他很爱她就行了。

明一凡也再不想放开夏露的手,此生就她了,管它什么专科、自考本科呢。

回到山东德州老家,他们举行了订婚宴。两家人都乐开了花,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总算安定了下来。明一凡的爸妈看着夏露出落的更加清秀动人,而且好歹也有本科学历了,便越来越喜欢这个原先在加油站卖货的姑娘。

夏露的爸妈自是开心,明一凡名校的硕士,而且知根知底,最重要的是对他们的女儿百般好。

虽定了婚,但明一凡并不想立刻结婚。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并不能给夏露什么,在北京连个80平米的家都安不起。他不想夏露跟着他吃苦受累。他一定要成为成功人士。

明一凡考研成绩不错,再加上读研期间所做的项目标新立异,导师推荐他硕博连读,毕业后可以留校任教。他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心里早已有了明确的目标。他要考清华的经济学博士。

夏露对此自然是支持。自从非典过后,她就认定了这个男人,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义无反顾的支持。

考上清华的博士对于明一凡来说当然不算什么难事。在他顺利考上的时候,夏露也从政法大学毕业了。她在北京的一家传媒公司找了份法律咨询的工作,这是她来到北京后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明一凡读博后,经常会参加一些有关经济学的论坛、宴会、大小型聚会。除了专业的经济论坛,其他的各式各样的大小聚会他都愿意带着夏露参加。开始时小型的同学之间的聚会大都聊的是家长里短,夏露都能应付。后来,在那些聚会上夏露如坐针毡。他们聊的都是全球最近的经济热点,用的都是专业术语,夏露根本说不上一句话,更别提给予什么评价了。明一凡一聊起来就全情投入,完全不会顾及到夏露一脸的尴尬和无措。夏露渐渐觉得她与明一凡的这些朋友格格不入。

一次明一凡的一位女同学询问夏露的学历及工作。夏露直言不讳的说出“本科”时,她分明看到了明一凡脸上的难堪,尽管他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

从那以后,夏露再也不愿和明一凡出入这样的场合。明一凡也渐渐默许,只是建议夏露考研究生。

夏露同意了,心里却乌云密布。

“明一凡是变了吧,他明明知道我不爱读书的,政法大学的本科都是因为他百般的要求才读的,如今却又逼着我要考研。他是不爱我了吧。”

夏露这样想着,内心慌乱极了,她觉得她与明一凡之间那个裂缝已经变成跨不过的巨大鸿沟了。

她想逃离。

Chapter4 分道扬镳

自从明一凡提出让夏露考研,她很多次都想找个机会与他坐下来推心置腹的谈一谈。她是真的不想再读书,请他不要再为难她。

可明一凡越来越忙,不是飞去全球各地参加各种论坛,就是埋头在书本里做研究、写论文。

有一两次夏露刚要说出口就被明一凡挡了回来。“让你考研是为了你好,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这么抵触?!以后咱们还要出国深造,还要……”每每听到这些,夏露总觉得身上像被压上了千斤的重石,难以翻身,生命垂危。她知道考研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明一凡会出国,会要求她更多。而她日思夜想的仅仅就是与这个男人过清平日子,不喜欢什么大富大贵。

又一次出差回来后,明一凡得意的告诉夏露,他已经帮她填报了清华大学的法学硕士,导师已打过招呼,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只需她好好复习。夏露只觉得心中那一簇小火苗顷刻间烧成了熊熊大火,再也抑制不住了。

“凭什么你要决定我的人生?凭什么?凭什么你要违背我的意愿去满足你的虚荣心?凭什么?”

“就凭我爱你啊。”

夏露痛苦的冷笑着,泪水肆无忌惮。“爱?爱就是逼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情么?爱就是你因为我的学历感到越来越难堪?爱就是违背你曾经所有的承诺?”

明一凡面容冷漠,一言未发,思想早已不知游离到哪去了,夏露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好像从来不曾认识。

她咬咬唇,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两个字:“分手,分手吧,我们分手吧。”八年来,不管是被重重大山阻隔还是在非典中挣扎,他们都未说过“分手”两个字。

“露露,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明一凡依旧是那副神情,似乎再无其他话可言。

夏露搬离了那间与明一凡住了三年的小屋,那间装满了甜蜜回忆,承载了无尽希望的小屋。

分开后的一个月里,她断绝了所有联系,像个游魂独自一人漂在北京,大病了整整一个月。她原本以为与明一凡的这场缘分绝不会断,不管艰难险阻,他们命定了是在一起的。

相处的八年里,无数的时刻让她认定了这个男人,一辈子至死不渝要嫁的男人。可命运偏偏是这么百转千回。

在每一个只听得见微弱呼吸声和时间滴答声的暗夜里,夏露绝望的蜷缩在床上,八年的场景像一个个电影慢镜头徐徐而过:明一凡爬一个个山头找信号就为给她打几分钟的电话;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给明一凡回信;非典时他们隔着学校大铁门约会;明一凡泪流满面的向她求婚……

明一凡以为夏露只是闹脾气,绝离不开他。这许多年,夏露早已把他当至亲,而她也已然成为了他的不可或缺。他四处寻找夏露,却杳无音讯。

明一凡的爸妈听说夏露要分手,坚决反对。当年反对他们相处是因为夏露学历低,如今学历不再是问题,况且他们相处了八年,早已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了。在他们眼里,夏露和明一凡绝然不会分开,过一段时间就会和好如初。

他们谁也不知道,就在那无数的暗夜里夏露已经坚定了要与明一凡分道扬镳,从此陌路。

她想他们缘分已尽。

Chapter5 大结局

明一凡是真的心急如焚,他终于意识到夏露的决绝,开始四处奔走寻找着夏露。寻遍了家乡,访遍了北京所有熟悉的人和街道,可是仍旧杳无音讯,夏露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个女人倘若真的铁了心要诀别,那任谁也找不到的。

夏露辞了传媒公司的工作,寻了一处僻静之所,一边调养身体,一边认真复习考政法大学的研究生。在决定要与明一凡 分道扬镳的时刻,她也下定了决心要考研。每当读书读到痛苦处,想要半途而废时,她总是咬紧牙,心底暗暗的发狠:考研不为别人,只是心甘情愿的为自己。

在与明一凡分开后的这一年春天,万物复苏,草长莺飞,一切仿佛都焕然一新之时,夏露如愿以偿的考上了政法大学的法学硕士。

明一凡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研究生复试的那几日天天守在政法大学门口。

终于,还是遇见了。明一凡远远的看着夏露像是换了个人。从前她活泼开朗,举手投足间让人感觉犹如欢快的小鹿,不谙世事、热情纯真。现在的她眉宇间透着一股子书香气,走路自信而又沉稳,俨然是一种文艺青年的姿态。

明一凡迟疑了一时,突然飞奔过去紧紧抱紧了夏露,压抑了几个月的思念随着泪水奔涌而出。

“露露,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该那样逼你,不该那么自私,你原谅我,好么?我们,我们结婚吧。”

在明一凡温暖而又熟悉的的怀抱里,闻见他身体散发出的淡淡皂香,有一刻夏露觉得像是又回到了当年的情景:学校在非典结束后解禁,他们在学校门口抱头大哭,她答应他的求婚;多少次她躺在明一凡的臂弯里甜甜睡去。但很快她使出浑身的劲挣脱开了明一凡的怀抱,泪水模糊了整张脸。

“明一凡,你不觉得么?我们是真的不合适。从前的八年就只当是互相陪伴,互相成长了。从此,我们各安天涯,互不打扰。”

“露露,八年了,你舍得么?我们还有很美好的未来没有实现呢。我说过了,我们要一起出国。难道你就甘愿放弃我们的以后么?我以后不再逼你考这考那了,好吗?”明一凡攥着夏露的手不愿松开。

“不,我不愿意出国,我只想过安稳日子。你能么?你能陪我过安稳日子,别再折腾了么?你可以不再逼我和你齐头并进么?你可以做到么?你不能做到。”夏露终于抛出了憋在内心深处的话。

明一凡陷入了沉思中,愣在了原地,夏露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读研期间,夏露交往了一北京男孩。在相处未满一年时,也是在她28岁这一年,他们很快的结了婚。

后来,明一凡还是找过夏露。直到有一天看到夏露挺着硕大的肚子,旁边有个男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明一凡此后再未出现。

听说他终是出国定居了。

听说他成为了很厉害的经济学家。

唯一不是听说的是他至今仍然孤身一人。有人说他神神叨叨的,时常哀叹,时常言语间会冒出来那首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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