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狐小白    图|网络

-01-

“宝宝，嫁给我吧！”

我看着单膝下跪，手里拿着戒指和玫瑰的顾一阳，呆愣了足足半分钟，这是……这竟然是求婚？不是说只是七周年纪念吗？此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旁边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边笑边大声喊，“答应他，答应他……”不知道是他请来的外援，还是只是碰巧的路人。

在我愣神的半分钟里，顾一阳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原本拿着戒指的手有一瞬间颤抖。我低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片刻，他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波光流转的眼眸。

饶是面上一派淡定的他，也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他手里的戒指是我最喜欢的款式，据说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定制一枚的真爱戒指，旁边几枝玫瑰，让这枚戒指在灯光下闪着一种蛊惑的魔力。

“我……”

所有人都在等着我的答案，顾一阳抬头望着我，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仿佛在说，不要急，我等你。

既然这是我心心念念了七年的场景，是我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向往，那我还在犹豫什么呢。

我没说话，点了点头，他把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微凉，还有些许轻颤，之后他缓缓起身，揽着我在桌边坐下。

我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跟我说话，可是大脑一片空白的我，一句都听不清，声音忽近忽远，零零散散的几句飘进耳朵，好像是关于毕业和婚礼。

这个我十七岁就喜欢的男孩，在我们七周年纪念的这一天跟我求婚了，这不是梦？这不是电影？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

-02-

我和顾一阳相识在我十七岁那年，那年我上高一。

第一次见到顾一阳，我正在女生宿舍楼下坐着玩手机顺带等人，无聊时抬头发现身后的操场边站着一个男孩，正频频向我这边打量。

想了想自己水桶一样的身材和一张放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脸，我心里料定他看的不是我。

我便又低头自顾自地玩手机，突然觉得有人靠近，猛然抬头，撞上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他显然被我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脸上悄悄爬上一抹红晕。

他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又看了我一眼说：“那个……你能帮我去楼上叫下某某吗？”

“好的。”

在我一口气跑上三楼以后我才发现，我的心比平时跳得快了一倍，几乎要撞出嗓子里，我边走边暗自骂自己没出息。

等我走到才发现，那个宿舍已经上了锁，人应该都走光了，我下去告诉他，他倒是没失望，转身就要走。

我这时竟然脱口而出，“那是你女朋友吗？”

顾一阳显然没想到我会问他，他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算是吧。”

我很无语，什么叫算？看我也没再说话，他默默离开，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我心里暗自觉得，这个男孩子倒是挺帅的，只可惜有女朋友了。

-03-

那天见完顾一阳以后，我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也可能因为我脸盲，见过却没认出来。

一直到那天早上，我匆匆往学校赶，突然迎面过来一个人，对着我便笑得如沐春风。我转身看了看后面没有人，才确定他是在对我笑，我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突然脸红，开口说：“你不记得我了……咳咳……那天在女生宿舍楼下……”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的那个帅哥，你女朋友呢？”

说完我就后悔了，在心里骂自己——你是个傻子吗？天哪，你说的都是什么鬼？

顾一阳显然不知道我的想法，淡淡说了一句，“分了，现在我单身。”

我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上课铃响了。我撒腿就跑，边跑边跟顾一阳再见。

他在我身后慢慢往另一边走，边走边对我说：“我叫顾一阳，高二六班的！”

回到教室，老师都开始讲课了，我还在胡思乱想，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顾一阳，真好听的名字，像阳光一样，暖暖的。

我正发呆呢，听到老师叫我的名字，我脑子一热说了句，“顾一阳。”

老师有点生气，说了句，“我问你的是问题，没问你喜欢谁！”

我低下头，听到旁边的同学笑成一片。

哼，讨厌的顾一阳，害我丢脸，下次见到他，非骂他一顿不可。

当时我却没意识到，明明才第二次见面，我就想着下一次遇见，这大概是芳心暗许了，只可惜自己当年倒是没瞧出来自己十七岁的芳心。

-04-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祈祷，第二天早上我就在餐厅见到了顾一阳。

餐厅人多桌子少，我经常没有位置吃饭，那天早上刚好看到一个只有一个人的桌子。

我坐下才发现对面是顾一阳，他正微笑地看着我，我讪讪地问：“这里没有人吧……”

他摇了摇头，我才继续吃饭，不过奇怪的是，这张桌子再也没有人来坐，可能他们以为我和顾一阳是情侣。更奇怪的是，有几个男孩子路过我们时，冲着顾一阳露出一种埋怨的神情。我边吃边含混不清地问：“你们认识？”

顾一阳一边笑一边摇头，我也没想太多，吃了饭就走了，回到教室才想起来，不是说要骂他吗，怎么忘了。

接下来的一周我跟中邪了一样，每天吃早饭都会看到顾一阳，他那张桌子总是没有人，我甚至有种错觉他就是在等我，我一边默默地坐过去，一边骂自己没出息。

不能怪我，顾一阳长得真的很好看，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最好看的是他的眼睛，他是我见过眼睫毛最长的男孩子。

他的眼睛里亮闪闪的，跟星星一样，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我脑子里总是会蹦出一句眉眼有星河，顾一阳的眼睛里一定有星河。

一直到一周后，每天都哀怨地看着顾一阳的几个男孩有一天趁顾一阳去买饭，叫住了我。

他们开口说：“你和顾一阳有情况吧？”

“没啊？凑巧一桌吃饭而已啊。”

“切，谁信啊，你不知道吗？顾一阳每天跑得疯快是为了给我们宿舍人占位，原本那张桌子是我们几个的，现在你一来，你看看我们还坐过吗？”

我一下子蒙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顾一阳过来，他们一哄而散，我只好装作若无其事。

准备跟顾一阳说以后不再一起吃饭了，还没开口，他先问道：“你喜欢吃糖吗？”

“喜欢。”

“喜欢什么口味的？”

“香橙味。”

回答完我才反应过来，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下周生日，想送你糖吃，就问问。”

我更加愕然，“你生日不是应该我送你吗？怎么你要送我糖？”

他想了想说：“我就想送你糖，你要不要吧？”

“要要要。”我使劲点了点头。

我在心里暗暗想，我得送他个什么礼物。

又一次回到教室，我才想起来，我是打算跟他说不一起吃饭的，怎么又忘了，怎么一见顾一阳我就跟傻掉了一样。我敲了敲自己脑袋，继续投入到题海里。

-05-

一周后的早饭时间，顾一阳送给我两颗香橙味的糖。我经常去学校小卖铺买糖，我知道没有卖香橙味的，就好奇地看着他。

顾一阳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轻描淡写地说是他出去买的，因为学校实在没有，他就翻墙出去了。

听着他淡淡的语气，我竟然一下子眼睛湿湿的，这个男孩和我素无交情，竟然翻墙出去就为了给我买两颗糖。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很好看的信纸，纸上是我给他的礼物。

一首不按平仄，可能也没有意境的藏头诗，开头连起来是祝顾一阳生日快乐。

把信塞到顾一阳手里，我就跑掉了，随便买了点吃的，这是一个月里我第一次没有和他一起吃早饭。

晚上下自习，顾一阳来找我，我看他神色如常，问他我的礼物怎么样。

他夸我有才，再无其他。

我在旁边小声说：“那个，你把第一句的第一个字，第二句的第二个字，以此类推，连起来读，你就会发现的。”

他从口袋里摸出信纸，借着微弱的路灯光又看了一遍，我在旁边像期末考试等着出成绩的孩子，紧张得手心出汗。看着他眼睛里的淡然转为惊奇再转为开心，我很满意这次的成绩。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们每天早上中午都一起吃饭，也只是一起吃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但有些什么在彼此心里缓缓流动。

两个月后，一次大考结束全校放假，顾一阳约我出去玩，我答应了，可是直到晚上顾一阳都没有找我，我才意识到他失约了。

我给他发短信，却回过来一个电话，我接起来，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顾一阳在陪我滑冰呢，你要来吗？”

“不了，我还有事，你们玩。”

挂了电话，眼泪夺眶而出，我不知道委屈的是他失约，还是他陪的是另一个女孩。

回到宿舍，我开始睡觉，每一次我不开心都会睡觉，不管多大的事，睡一觉就好了。

半梦半醒间，全是顾一阳的身影，这一觉，我睡得也不甚安稳。

-06-

等我醒来，已经晚上八点，手机上都是顾一阳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短信都是一样的内容，“我在教室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一直等。”

我没起床，也没说话，躺在被子里，脑子放空。

没一会儿电话响起，是顾一阳的，我按了挂断，他坚持不懈地又打了十几个。我接起电话，他一向温和的声音带着几丝怒气和不容置疑，“下来，立刻，我在教室等你！”

我委屈的情绪瞬间爆发，“你让我去我就去啊，你是我什么人啊？你约我却和别的女孩在一起，顾一阳，你把我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