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念念,快过年了,我今天看咱们家卡上少了四十万,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爱好啊?”妈妈边夹着鲜红的辣椒炒肉给我,边带着笑意调侃我。
我一听愣了,确实每笔开销都是刷的妈妈的卡,但这么大个数字,我完全没有印象。
少了四十万?我这段时间真没什么大花销啊。” 我尝试着澄清。
爸爸脸上那抹异样的神色让我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他转了转眼珠,一边递给我碗筷,一边笑着打圆场:“念念,是不是喜欢上什么新出的首饰,或者珠宝啊?”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爱漂亮不出奇,过年置办点新物件也没事。” 接着他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妈妈挣钱也不容易,咱还是节省点儿。”
这话表面看着是帮我解围,但其实隐隐里就是把这笔支出算在我头上了。
我心里委屈,本来想解释两句,妈妈却笑着摆手打破了尴尬:“没事,四十万而已,就当是念念过年的红包了。”
我看着桌上的丰盛菜肴,心中五味杂陈,顿时没了食欲。
饭后我就回了学校。
回到宿舍没坐热乎,我看见边上的罗胡秋正把一双限量运动鞋搁在鞋架最醒目的地方。我注意到她在放鞋前特别细心地擦掉了鞋架上的尘土。
哇,秋秋,这不是最新限量版么?难买极了,你居然搞到一双?!”韩琼一看到就惊呼起来。
罗胡秋有意无意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笑得随和:“还行吧,我妈最近开了个美容店,小投资一下就弄到手了。”
我听了这话,心里冷笑了一声。
不是羡慕她的新鞋,而是想到她占着贫困生名额两年,还能花这么多钱买限量版运动鞋,挺能装的。
罗胡秋好像是因为我的冷笑感到不快,她看着我,咬着下唇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不能和念念比,我这可是难得穿一回好鞋,别这样瞧不起人嘛。”
我连啥都没来得及说,就这么被泼了一身脏水。
听到韩琼的话,我只觉得无语到了极点,“杨念念,就算你家条件好,也不该这么瞧不起人,秋秋积攒了好久才买的那双鞋,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我和罗胡秋从来水火不容,我的眉头一皱,“我连话都没说一声也能被你俩挑刺,行了,你俩就别在这里秀下限了。”
我转身收拾起我的东西,准备挂回我那个爱马仕的包。忽然,我看见我的包被粗暴地割了一刀。
这包我才买没多久,是爸妈为了给我准备生日惊喜,找了好久的特别版。
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包唯一离开我的视线就是上周,我发现罗胡秋私自穿我衣服背我包的时候。被我发现后,她眼泪汪汪地把包扔回给我。
再一想,除了她还有谁啊!
这几天寝室只剩我俩,其他人要么请假回家过年了,要么就是去城里大采购去了。
怒火上头,我直接冲到她跟前:“我包被划破了,别告诉我不是你干的。”
她正在玩儿命地往脸上扑粉,听见我的声音,她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是我弄的,你能如何呢?告诉谁去,谁会信你呢?” 她嘴角挑起一抹讽刺。
我这辈子可能没见过这种不知廉耻到如此地步的人,气愤得我头皮发麻。
罗胡秋,你好意思吗?这是我的包!” 我嗓门都提高了。
就在这时,“吱嘎”一声门响,韩琼回来了。她刚要开口,突然间,就听到一声巨响,“嗵”的一下。
满屋子响起罗胡秋无辜的声音,我整个人都无言以对了。“念念,那个包真不是我弄坏的,你推我干嘛。”
我愣了愣,这戏码演得也太过了吧。韩琼扔下手里的矿泉水瓶,气急败坏地冲到我面前,挡在罗胡秋前面压低声音对我怒吼:“杨念念,没证据的话就别乱说人坏话,更不能动手打人啊。”
这下,我半点儿惊讶都没有了,这俩人,一个比一个能演。我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行啊,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叫警察来搞清楚。”我话音刚落,罗胡秋就不自然地颤抖起来。
等警察和学校领导到了,我们的爸妈也来了,整个寝室就跟过年的菜市场一样热闹。
我妈出差去了,所以只有我爹杨建伟来。罗胡秋她娘,何淑芬,飞一样冲进来,那情绪劲,就像火箭发射一样。
我实话实说了整个事儿,并且情绪平稳地站在那儿看着警察记录。
罗胡秋哭嚎得跟割了她心一样,头也不抬地跟人埋怨:“我绝对没动过杨念念的东西,我们都不会碰她的东西的,除非她同意。”
我忍不住反驳:“就凭上周那出就够了,你难道不记得我不在的时候你偷用了几次吗?”
罗胡秋好像受了极大委屈,嘤嘤哭着:“我看你那些东西新奇就想体验一下,发几张朋友圈秀一下,我有这个想法哪里错了?室友之间不能互相理解吗?”
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都差点以为是真的。但我上当太多了,早就瞧清楚了。
何淑芬凑上前,声音尖锐得跟刮玻璃一样:“谁不知道我女儿性格好!这杨念念就是针对我们家秋秋,自己总是拿着家里的钱到处炫耀,这下好了,得意过头,坏了自己的东西还赖到我女儿头上。”
然后她眼神斜斜地盯着我:“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全身名牌,是把青春卖了吗?还是找了个金主?不然这么多奢侈品钱哪来的?看来家里怎么教的,出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能说出陷害自己人的话也不出奇。”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这母女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宿舍里的空气突然冷了几分,我转头就见到了整个房间的目光聚焦在一处。一边站着的罗胡秋,俩眼泛着泪光,样子就像是遭受了莫大的委屈。而我呢,压根就没打算给她台阶下,毕竟这种闹剧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阿姨,"我语速平稳却带着刻意地强调,正色拦住何淑芬想接着指责的话头,"您现在就是在诬陷我,作为一个长辈空口白牙毁女孩子清白!我甚至可以追究你侵犯我的名誉权。罗胡秋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毕竟有您这样的好妈妈。"
我意有所指的话让何淑芬露出一丝慌乱,但我并没有打算就此善罢甘休。"而且,到底是谁做的,测一下指纹就可以了。怎么,是不敢吗?"我继续紧盯着她,慷慨激昂的责问。
何淑芬瞪大了眼睛,刚要张口,却被我一个冷冽的眼神挡了回去。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敢这么和长辈说话?"何淑芬呵斥着,但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底气。
罗胡秋赶紧插嘴,仿佛在找机会洗白自己,"对不起,念念,你总是因为我家里穷,我是贫困生的身份看不起我,但是你不能冤枉我啊,你这只包包,碰过的人这么多,怎么就能证明是我划得。"
旁边的韩琼不忍看朋友备受指责,也跟着火上浇油:"就是啊,带这么多奢侈品,不就是为了向我们炫耀吗,被划烂了也是活该。" 她扶着罗胡秋的肩膀,表情里满是嫉妒和愤怒。
这时,辅导员似乎被他们的言辞动摇了,转头对我不满地说:"杨念念,学校里带这么多奢侈品,你究竟是来上学的还是来攀比的。学校是一个吸收知识的地方,我希望你不要带坏其他同学的风气!"
然后她又转向罗胡秋,安慰她不必忧心。
我知道辅导员对我有意见,罗胡秋平时对辅导员巴结得紧,我自然吃亏。这位辅导员明明是拿了罗胡秋的好处,所以始终偏向她。
不过,这种受害者有罪的逻辑真是让人心寒。我被人破坏了东西,竟还要受到质疑。
正当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孤舰在风暴中挣扎时,唯一的依靠出现了——我爸,杨建伟来了。
我爸轻咳一声,推门而入,带着一点不好意思问:"打扰一下,我是杨念念的爸爸,听说这边有些小麻烦,念念她惹什么祸了?"
爸!”满心以为是来照亮我心头黑暗的灯塔,然而爸爸的严厉训斥却让我惊愕万分:“搞这么大动静合适吗?别不懂尊重人。包那么多,弄丢了弄坏了不奇怪,别没事儿找事儿。”
仿佛被晴天霹雳击中,我目瞪口呆,几乎要问,这真是我爸爸吗?
我试图辩解,希望他能明白:“爸!你不信我?警察都在这儿了,这事儿就应该让他们管管。”
但爸爸的态度始终如一,一句“少添乱了!”足够让我的希望落空。他转而向那双母女诚恳道歉,他们说话的样子让我有了某种错觉。
警察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爸爸的坚持打消了过来的初衷,他们无可奈何地走了。
何淑芬的得意笑容打破了我的最后一丝期望,她轻描淡写地回应,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
罗胡秋隐藏在她的身后,嘲讽地用唇语比划:“活该。”仿佛嘲笑我的无依无靠。
罗胡秋步履轻盈地移至我旁边,带着讥讽:“真倒霉,连亲爸都不帮你,可见你多命苦啊,杨念念。”
最近,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儿可把我气炸了,我是真的开始怀疑这世界上的公平在哪里了。
结束了一天糟心事,我决定给家里来了个彻底的大改造,在各处都装上了微型摄像头。不是我神经过敏,我只是需要一些确凿的证据。
我爸妈关系那是越来越淡,分了两个屋睡,但为了我还没离婚。
当罗胡秋抱着一大堆荣誉证书说她要参加学院的贫困生评选时,我虽然心里有疑但也没多想。
你知道这评选怎么回事吗?每个人都得评,班里投票,辅导员过目,然后就到学院层面了。罗胡秋混得开,班级里没几个不乐意给她投票的,数都数不过来。
薛天真,宿舍楼上那个真真正正过得紧巴巴的女孩,她就没这么走运了。她一天的钱才能买一顿的饭,总是在食堂最后抄底,买最便宜的素菜,那叫一个省吃俭用。
我心疼她,可她就是少了点罗胡秋那种圆滑,就这么没了评选资格,太不公了。
轮到罗胡秋上台接受院里的投票时,我是学生会的人,就凑个热闹去坐了会。
主持人一本正经地宣布罗胡秋的名字,夸得她努力,奖项众多,正和院长准备握手。
这时,门“砰”地一下被推开了。
提了一沓紙的薛天真站在那儿,脸色苍白得跟窜出来的鬼差不多。
她举着那些我手机里也有的“证据”,战战兢兢地发问:“老师,想问下,如果有同学家里丰衣足食,天天大牌环绕,这样也配叫贫困生?”
教室一片轰动,罗胡秋站那儿的脸色一下子苍白,慌了神的感觉。底下的目光都锁定着她,现场安静得能听见针掉落。
那情景,说尴尬都是轻的。
快过年了,宿舍里面的氛围本该热热闹闹,谁知道暗流涌动,别说是喜庆,一肚子窝囊气都找不到出口。就在这个时候,薛天真闯进教室,一摞沉甸甸的照片发给每人一份。
这些照片里,无一例外,都是罗胡秋在社交账号上分享的奢侈生活:穿戴我那些大品牌的衣服包包呀,微笑跳舞,一副人生赢家的模样。不愧是社团里唱大戏的女主角,只可惜,这剧情有点玩砸了。
罗胡秋脸上的笑僵住,简直比哭还难看。她试图辩解:“老师,这都是误会,我......我没有......”话没说完,情绪就崩了。
然后是她那双刚入手的限量版鞋子,被同学认出来了,罗胡秋彻底慌神了。旁边的院长也是脸色大变,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沉着声音让辅导员把现场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