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涯草
有人说我醉了，我一口否认。
“浮云心事有谁知啊？我昨晚与教室对峙了一宿，能不累吗？”
没等我把后面的话说完，忽然感觉脚下一阵疼痛，我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朝桌下探视。
原来是今晚的总导演兼女一号的那双乳白色的皮鞋在作怪。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为什么要踢我？
当我还想要狡辩的时候，有人用香蕉吐住了我的嘴，接着便是桔子。这些人怎么这么会奉承女主角儿？
那时的桔子是青里泛黄的，甭提有多酸了。在张楠的一再责备和要求下，毛绒绒的大狗熊终于落入我的怀中，随即有淡淡的胭脂香沁入心脾。还没来得及认真抚摸它，不想张楠的一句话再次让我面红耳赤。
“我告诉你们，这只可爱的狗熊和我同名同姓，所以以后你们不要随意乱抱，因为抱着它就等于抱着我……”刹那间，一阵开心的笑声在整个宿舍里回旋。
人道:强扭的瓜不甜。我是不习惯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的，自然对于张楠的这份“追求”也不例外。虽说嘴上难免有些逢场作戏的成分，不过在心里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月饼是张楠亲自递到我手上的，可惜我只吃了一个，其它的送给他人，因为我一向是不善于甜食的。
今晚到场的除了即将离校的学员，更多的则是张楠的同事。置身于这样陌生的环境里，我自然是不能多言的，也只好逢酒必喝。
张楠真的像导演一样监制着每一个场景与瞬间:这是某科室的小张，对方立刻站起身，满上一杯啤酒，举杯邀明月，与我一口尽。这位是我的好妹妹小菊，是蒲城县的。对方也很磊落，用露露代替啤酒，硬要和我碰杯……
酒过三巡，皓月当空。好不容易聚会完毕，贪玩的仿佛还没有尽兴，又去机房闹了。什么玩法都想到了。贴纸片，挂耳环，让人看得能笑破肚皮，而给脸上画东西更是让你捧腹大笑。对于我这样一个喜静派来说，快乐是稀少而又短暂的，所以干脆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印象里也只有操场算得上是最好的场地了。
浑身的疲惫是被刺骨的寒风吹得烟消云散的，独自一个人徘徊在二百米的跑道上，当然不会忘记带上口琴。即使它是借来的，也是我再好不过的信物了。
曾几何时在昏黄的烛光下长鸣过，在寂辽的原野上狂放过，也曾在梦中为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孩独唱。现在竟又一次自赏于此——背对着星和月，以及那个难以面对的女生。
月光如水般静静地倾泻下来，在天地之间与秋天的水气形成一幅壮丽的流水人家图。
一切都还没有睡去。
会叫的虫子们都聚集在一起举办着别开生面的演唱会:一会儿是高音唱，一会儿是低音和，一唱一和似乎早有约定，而那些没有音乐天赋的也不忘赶来助兴。暂存残绿的小草们也不忘举起晶莹的露珠为它们照明。似乎它们也有灵气，懂得去珍惜这一年中最难得的良宵，难道它们也过中秋节？
月亮是那么圆，又是那么明。我简直被这些精灵们陶醉了，于是身不由己地也加入它们的大合唱。但是我的琴声很小，生怕影响它们的歌唱效果。尽管音量很小，还是被一个人听到了。在我不注意的当儿，姗姗地在我身边坐下。
“今晚吃好喝好了吗？”关中人最朴实的关照话被今晚的女主角引用了。
“嗯，还行！”这可能是最呆板的答案，出自我口。
“之所以没有叫班里更多的同学，因为我感觉一方面地方太小，另外，都是我外面的朋友，他们不方便出席。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你的地盘你做主！很荣幸我没有被排除在外。”我把口琴拿起来，甩了甩，24对音孔里就少了我刚才的口水。
“你把自己写得那么坏，贬得那么分文不值，反倒让我觉得你很真实，不像身边的很多人满嘴就知道跑火车。
相比起来，你越来越显得可爱了。我把你的信珍藏在我的枕头底下了，而且要永远珍藏。真对不起，那晚竟然折腾得你一夜未眠。”
“不要说一夜不睡了，三天不吃饭我也体验过。我是不是很傻？这么无聊的事也做试验，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天真得怪我，不该忽略你，要不然你也不会……”
“不许说，”没等我说把“哭泣”两字说出来，张楠已经打断了我的话。
“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好啊！”
“是啊，不知道这样开心的日子以后还会不会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此时此刻能有谁和我一起共赏明月？”
“傻瓜，你是不是还想把我气一次？你想象的那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话间，我的身子已经被她来了个九十度向左转。
我终于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脸——严肃中略带喜悦。那是一张和陈小凤一样白净的脸，只不过傻蛋的脸型稍微显圆，而眼前的女生是更讨人喜欢的瓜子脸。
“可是今天已逝，明天，后天，甚至大后天呢？你还会不会或者愿不愿意，像此刻这样陪伴我？”我打心里惊呼于自己的思维逻辑，一边绞尽脑汁地想，是不是酒喝得有点过了？
“我愿意，而且一定会多抽时间陪伴你。”她这次斩钉截铁地回应，看着我的眼睛。
这句话如同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我脑海中共振，然后“轰”地一声将我的思绪炸得粉碎，如天女散花般牵动我的每一根神经。
这承诺是真的还是在做戏？别再拿我寻开心了，整天连人都不见面，还有功夫陪我。我的脑海飞速地否定。
“那好吧，为了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约定：以后每周二和周四我们就在操场这个位置相聚，你不要再站在楼下大喊我的名字了，OK？”我曾经精湛的外语，在最后终于体现得淋漓尽致。
“好，一言为定。”她可人的脸上终于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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