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知道孔子老先生当年曾发出过这样的感叹: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至于他老人家当年缘何会发出这样的慨叹,今人故然已是无从考证。然而,今人都如何来领略这句话的个中含义,想必睿智的孔老先生却也已经无法想象。
对于登山运动员而言,他们由此或许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登过东山之后再去登泰山,那是对自我的一种挑战和超越;对于玩政治的人来说,这句话或许意味着只有不断的在官场上往上爬到新的高度,才能看得更远和管得更广;而对于真正的艺术家,他们或许会因此而激发出追求一种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崇高艺术境界的激情……
这里想说的,却不是这些人,而是当前学术研究中的“东山与泰山现象”。大家都知道,一个真正的学者的成名,凭借的仅仅只应该是其学术贡献的大小,而不应该因为其是某某官员的后代,某某要人的亲眷,更不应该是仅仅因为地理位置的改变而产生迥乎其异的效果。然而当前的学术领域却确实存在着这么两种“东山与泰山现象”:一种是不同的人分别站在了“东山”和“泰山”之上,那么站在了“泰山”之上的人一般比站在“东山”之上的人出名,不管他们的实际学术功底和学术贡献大小如何;另一种情况是同一个人先后站立于“东山”和“泰山”之上,持有同样学术成果的他很容易从默默无闻的境地脱颖而出,名扬天下。这年来发生的“西南人才流失现象”,或许可以成为上述观点的一个注角。一些原来在西南并不怎么出名的教授,到了北京的高校后就倍受关注,一时间鲜花和掌声纷至沓来。而他们所凭借的,却是多年以前就已经出炉的学术著作。许多学者在祖国的边陲奋斗一生,始终默默无闻,而有的学者在祖国的心脏北京仅出版一部著作,就已经在学界被吵得沸沸扬扬。究其原因,是由于作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北京,无形中成为了学术研究的主流阵地,而处在祖国边陲的其他地方的学者,经过辛勤耕耘却始终只能处于学术的边缘地带。处于主流阵地的学者垄断了大量学术资源,使处于边缘地带的学者们很难进入主流学术群体。而有的处于边缘地带的学者在无耐之下,也只好利用点就近的“本土资源”,搞点儿边缘学科的研究。虽然有的也能搞出点成果,但毕竟成不了大的规模和气候。就这样,站在了主流阵地“泰山”之上的学者们常常是风光无限,而处于边缘地段的“东山”之上的学者们则处境凄凉。
然而,这学术研究中的“东山与泰山现象”却不是从来就有的,而是当前学术研究失范、学术资源分配不均以及学者风范逐渐失落的结果。想当年,地处祖国边陲的西南联大,不是也曾产生过许多世界级的学术大师吗,他们可都是位于偏远的“东山”之上啊。而如今,这许多的“东山”之上虽然还站立着很多在象牙塔里放哨的人,然而,那些“东山”之上的前辈学者们曾经有过的辉煌却成为了昨日黄花,再难重现。
我想,这种“东山与泰山现象”应该不会只存在于学术研究领域,而也会在其他的许多领域发现它的影子吧。